舒坦,恨不得痛饮一杯酒。
冬日天寒,冰冻三尺,又是荒郊野外,你也无落脚之地,又冷又饥中又得了伤风,头昏脑花,连路也看不真切,实在走不动,找了一颗树,也不顾别的就蜷缩着睡去。
醒来天色已亮,雪已停,身上发烫,偏偏又冻的手脚发凉。
腹中空空,浑身乏力,踉跄站起走了几步,又栽倒下去。
不久有一妇人赶着驴车路过,被你绊倒在地,吓得脸色苍白,探到你尚气方才松了一口气。
拍了拍你的脸,未有反应,“姑娘?姑娘?”
妇人满面愁容,也不知如何是好,又实在不忍心放任你在这挨冻,荒郊野岭,怕是冻死了也没人知道。从车上找了找,这才找出一件打着几处补丁的衣裳。
给你裹上后,又从怀里掏出水囊,多喂你几口温水,最后留下一个馕塞你怀里便匆匆离去。
你被冻醒,发现自己倚靠在树下。
手动了动,低头一看,一个大馕。
你被烧傻了,也不想这东西哪儿来的,低头啃了几口,没啃动,便用牙磨,总算咬下了一点,裹着带补丁的冬衣接着赶路,林中似乎有间屋子,你看不清晰。
走进才发现原来是一座破落的小庙。
这京城外你也不是没来过,从来没见过什么小庙,也没听人说过。
你推门进去,吱呀作响,一脚踩进去,仿佛踏入了另一番天地。
你抬头正与那土地婆婆蒙上尘土的眼睛对上,沙哑着嗓子道:“婆婆,借个地。”
此地很久没人来了,房顶有洞,有些角落还有些蜘蛛网。
你实在是冻坏了,另一只脚没抬起来,被门槛绊倒,双臂扑棱自救,脸没有着地,但是后脑勺却嗑在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
你一声闷哼,磕的是头昏脑花,抱着大馕捂着脑袋爬起来一看,是一只泥塑的手。
你揉了揉后脑勺,弯腰想把拾起来放到了桌子上,只是手冻的僵硬,捡了两次才拿起来,还险些又栽倒。
又把袖子里掉出来的小木偶捡起来在衣服上擦了擦重新放回去。
你看了看上面的土,踮起脚把手给卡回去。
门关上风雪便阻隔在了外面,只是这样你就感觉不那么冷了,身子也不那么僵硬了。
因为恐这野外有什么野兽进来,你费力穿上插销后才拍了拍手上的土,找了个看起来干净一些不漏风可以倚靠的角落坐下。
脚冰凉的已经没了知觉,鞋子在雪地里浸湿,你将鞋子袜子褪下,两只脚冻的通红。
被赶出来的时候你也没带什么东西,扯了扯身上不知道怎么来的衣裳,你抱住双腿,蜷缩着裹住些脚。
后脑勺还在疼,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在这四面漏风的小屋里倚靠在角落睡去。
北风怒号,冰冻三尺,林木呼啸,这成了你的避风港。
天亮了你还在睡,呼吸渐弱。
天黑了也没睁开眼,身子已经凉了。
昏昏沉沉间,你终于睁开了眼,眼中像蒙着一层雾气似的看不清。
寺庙不知怎么点了根蜡烛,你面前生了一堆火,地上整齐铺了一块布,上面放了三个馒头。
门还是紧关着,也不晓得这火这食物如何来的。
你嘴干的厉害,已经干裂,拉紧衣物,伸手去够馒头,可身体虚弱无力,扑倒在地上。
馒头干硬,你倚靠柱子上烤着快要烧尽的火咬下一块。
脑中昏沉,难分今昔何朝,你抬头看见土地婆婆慈眉善目的眉眼不由恍然,如当头棒喝,过往种种皆浮现在脑海,“...呀。”
手中的馒头掉落在地上,你捡起来吹了吹,低着头慢慢啃着。
夏青致视你为知己。
如今算来,你们已经认识四年有余了。
如果是想害他,何必等到今日,他又哪里得罪了你。
难不成这么多年的情分都是假的吗?
小侯爷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呀,何必想这么多,那王檬本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说不定是妒忌你才能,才刚出来,身上伤还没好,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养伤去吧。”
如此之人,文不成武不就心思也不正,又有何好惦记的。
他看,当初夏兄就不该与此等小人交好。
可那时又跟鬼迷心窍一般,偏偏见不得人说他不好,好好一个玉面君子,听到这就要冷脸。
王葳蕤也跟着夫君劝了几句。
夏青致含笑点头,眼中却是一片平静,语气温和,“此次劳烦二哥和嫂嫂为我奔波了,改日再登门拜谢。”
夏青致跟你交好,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毕竟你只是个纨绔子弟,平日吃喝嫖赌一个不落,全身上下的优点除了一张脸生的好点就是没给家里惹出过什么事了。
你被逐出家门的事不少人知道,但却没多少人知道是什么原因。
只看到夏青致刚从大牢出来,你王檬便被逐出家门,一时众人心思各异,对夏青致又恢复了入狱之前的态度,有甚而无不及。
夏青致有从龙之功,当年之事少不了他的出谋划策,也是个能当大用的人才。
近日这位臣子郁郁寡欢,天子看见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有点头疼。
看完承上来的调查,天子蹙眉,“王檬现在何处?”
暗卫低头,“自出了城门便没了踪迹。”
天子挥了挥手。
暗卫颔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