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换句话说,他们介意的是嫁娶的方式,而不是联姻本身。 以此类推,这位将要到来的涡之国公主…… 有人心领神会的“哦”了一声:“这位公主,难不成是那边想要‘反客为主’后,专门送来同殿下成婚的?” 话音才落,室内陡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咳”。 原本都在做恍然大悟状点头的人,纷纷应声转头,看向了静静坐在角落里的忍者首领。 白莲面无表情的举杯喝了口水。 他依旧保持着规避视觉死角的习惯,靠着廊柱时,半边身子都隐藏在阴影里。 虽然因为地位重要,坐在了很靠前的地方,但忍者向来擅长隐蔽气息。 过去,他只要不主动开口,屋里九成九的人,都不会关注到这个角落。 这次难得,坐他左手边不远的某位文书官见他专心喝水不说话,提示性的发出了小声的询问。 “白莲大人?” 白莲大人沉默的瞥了他一眼,摆手示意无事。 偏偏最上首,三殿下也因为这久违的动静,注意到了半藏在阴影里的忍者。 他眼睛陡然一亮。 “白莲先生。” 对着忍者,他是喊不出“公”这样的尊称的,但关乎利益时,礼貌客气也不费什么事。 他用平语,仿佛兴致勃勃的问说:“数年之前,您不是去过涡之国吗?” “您见过那位斋宫吗?” 他仿佛也对那猜测信了八成,嘴上问的,是【您对她观感如何啊?】。 眼睛里写的,却是些【美吗】【听说是红发】【应该很漂亮吧】的期待小短句。 白莲:…… 白莲觉得这个事完全没法细说。 漩涡水户这个小孩,不细说,体现不出她的古怪,但细说了,又很像开玩笑。 以贵族们根深蒂固的脑回路,姊妹尊贵归尊贵,重视却是不怎么重视的。 他哪怕细说,大概率也会被当成什么玩笑。 品评外貌就更不可能了—— 讲道理,只他们刚才做的那个猜测,就已经很离谱了,白莲觉得这个会议要是有什么内容纪要,传出去了让漩涡水户听到,那这屋里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回家等着销户口本吧。 而殿下…… 殿下小时候性格温和知礼,是少有能耐下心来和侍从好好说话的人。 在当初的浪忍白莲看来,这是难得一见的优点,但他要是对漩涡水户产生了兴趣—— 我的妈呀。 已近中年的忍者看向年轻殿下眼底的兴味,深吸了一口凉气。 总觉得放着不管,就好像在主动引诱他去作死。 最终,这个问题白莲选择了避而不谈。 三殿下应该是生气了。 虽然几年下来,现实已经教会了他忍耐,但临告别时,年轻人依旧泄露出了些情绪波动—— 他虽然还在称呼他为“白莲先生”,脸上的笑意却略显僵硬。 白莲:…… 这么明显的甩脸子,也就他自己还觉得自己端住了。 这天夜里,心累的白莲先生布置好了宫苑内的防守,便摸黑出了宫城。 他用忍足赶路半夜,准备先提前和那位小殿下见一面。 彼时,异国长长的车队正停在无边的旷野,入夜前搜捡时压塌的野草,舒展的仿佛一地碧绿的绒毯。 皎洁的月亮挂在半空,透过一片片未散的水雾,投出轻纱式游动的白光。 御令中宫漩涡水户,就睡在她那个好大好大的车里。 白莲无声无息的摸到窗前—— 没等抬手叩问,他就发现窗户根本没关。 月光下,包着金边的木质窗框泛喑哑的光泽,虚虚的支起了一半。车厢内点着驱散蚊虫的香草,而红头发的公主,正盘腿窝在一块巨大的皮裘上,隔着缝隙跟他招手。 “晚上好哦白莲桑。” 她眯着眼睛笑了一下,语气软乎的一如当年。 白莲:…… 电光火石间,白莲难得在【性格可怕】这个标签之外,回忆起了她那堪称吊诡的感知天赋。 “你不上来吗?” 见他半天不给反应,她又往窗边扒了下:“不是找我有事嘛?” 白莲:…… 白莲说你往后稍稍:“我怕推门撞到你。” 一刻钟后,车厢内。 已然生出了皱纹的男人在右侧坐好,慢条斯理的摘下头上被雾水沾湿了的布巾,露出一头已经长到肩膀下方的长发。 “哇哦。” 中宫殿下抱着茶杯认真感叹:“你的头发好炸哦。” 炸其实还不太准确。 白莲的头发是顺且直的,不过又硬又粗,明明梳的十分利落,观感却总像是狮子炸起来的鬃毛。 “我能摸一下吗?” 这个质感属实有些稀奇,很明确的勾出了漩涡水户的兴趣。 对面,白莲再次昨日重现的想起了自己用通灵兽和她联系的过去—— 她看着那只蓝鸟的时候,也是这么理直气壮的说想摸上一把。 白莲:…… 他原本还想感叹一句“您长大了”,当做这次寒暄的开场白,结果…… 当事人感觉完全没有长大呢(无慈悲 白莲看着眼前仿佛只是等比例放大了些的女孩,再想想宫城内,那个似乎也只有外表长大了的殿下,油然而生出一些为保住他狗命而奔波付出的心累。 男人深呼吸了一下,放弃继续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