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正文3
李/明夜最后出巷口的时候,靳在不远处的行道树下等她。不远不近的距离,她能及时举枪的同时,他也可以欺近她身边,恰到好处的防备与警惕。
这人的防备心真不是一般的重,以前肯定是从事高危行业的。李/明夜在心中推测了一下,上下扫描了行道树下的男人一眼,不由挑了挑眉。
不论是金发碧眼被天使亲/吻过的容光绝艳,还是端庄婉转秀美婀娜的扶风弱柳,李/明夜“见”的实在太多了。有多少美/人如玉就有多少红粉骷髅,一张玲珑面背后谁知道是不是蝇营狗苟。李/明夜对于所谓的“美/人”其实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的……在她看来,“美/人”有没有用、要怎么用更加重要。
但帅成靳这个样子的男人实在是不多……关键是,他帅得很特殊。哪怕李/明夜一眼看过去依然过眼不过心,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第二眼。
昏暗模糊的树影沥过路灯暖黄/色的夜光,疏疏落落地洒在他的身上。他手里把/玩着一柄□□,有着一头呈现出柔/软栗色的削薄半短发。刨除身上的血迹带来的杀机,他精致而清隽的容貌近乎有一种秀气的少年感。如果仅仅如此,他或许只会让人觉得他像是一个从漫画里走出来的校园男神,但是那微挑的锋锐眼尾和修/长如剑的峻厉眉峰,却勾勒出一种冷冰冰的迫人气势。只需要面无表情地一眼扫过来,就令人生出怯意,不敢接近。
他最特别的还是他的眼睛。琥珀色的桃花眼,淡漠而凛利的眼神,透着一种无/动/于/衷的疲惫感,于是所有世事繁华都成了过眼云烟。绿了江南岸的春风吹过声色漠然的死水,潜入夜的无声润雨落在干冷枯燥的荒岩……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睛,在光影间遥遥看过来,简直能让人心头发冷。
你看着他,你会想要靠近他,你会想象他的过去,你会想要让他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你相信他笑起来一定会很好看,但你又害怕他笑的太好看了,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
李/明夜胸口斗兽场徽章一热,隐隐勃动。她一手捂心,借题发挥地调/戏了一句:“我感觉我的心跳加快了一下……哇哦,要不要这么帅?”
这种水性杨花的赞美,对方显然听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他瞥了李/明夜一眼:“长得帅能换枪还是换子弹?”
李/明夜立刻露/出了“就当无事发生”的智障笑容:“一个吻要吗?”
“……”靳那淡漠的表情终于裂开了一个口子,他抽/了抽嘴角,“不要。”
“那就请带路吧。”李/明夜翻/脸比翻书还快,严肃地轻轻咳了一声,做了个“请”的手势。值得一提的是……她枪依然握在手里,肢/体收束紧绷,显然从未放松过警惕。
靳淡淡一哂,往诊所的方向走了过去。二人始终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空荡荡的大街上时不时传来远处隐隐的煊赫吵嚷,显示出这个夜晚的不平静。
激烈交战、受到重伤、使用补给品、取信威尔这一系列事情在短短11分钟内完成,毫无疑问体现了这位长相非常之小白脸的年轻人的心机实力,同样也代/表着,诊所的所在地必然不会距离李/明夜太远。
李/明夜没有暴/露/出自己的感知能力。哪怕她的感知没有任何反馈,她依然时不时焦灼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几眼,手中的枪紧紧地握着,肢/体紧绷,显露/出一副十分不安的模样。她甚至时不时谨慎地停步,要求躲避。靳倒是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样子,由着她慢慢地走着路。
如是走走停停,过不多久,诊所也已经到了。
这诊所在一栋居民楼的一楼,整个大门由一卷厚重的卷帘门遮蔽。靳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铁丝轻车熟路地将地上的锁撬开了,随后拉起了卷帘门,继续去撬后头那扇大铁门。
“练过?”李/明夜好奇地打量着他。
“嗯。”靳简短地应了一声。他的手非常灵活,五指修/长,动作极快,拨/弄铁丝时几乎没怎么犹豫。他甚至没有凑近去听,看起来他的耳力也非常好,他始终维持着半蹲的姿/势,这是一个介于蹲下和弹起之间的动作,能够随时对周围的任何情况作出应变。
李/明夜的眸光一闪,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过了一小会儿,靳就已经把诊所的大铁门打开了,再往里则是一扇玻璃门,玻璃门用的是电子锁,他显然是使用暴/力破开的,那厚重的玻璃破开了一个能容人进入的大洞,里头一地玻璃碴子。
靳先进入了这个诊所之后,李/明夜将卷帘门和大铁门重新合上之后掩饰了一番,随后才踏入了诊所之中。诊所之中此刻是一片黑/暗,李/明夜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随后她就感到了自己的感知给自己疯狂地示/警,前方传来了巨大的危险!
——当然是靳,只有靳!
——这是他来过一次的地方,他对这间诊所里的房屋结构和布置显然无比熟悉,而对于她来说这里是一片陌生的黑/暗。像靳这样的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怎么会错过这样一个机会?
——李/明夜等的就是他的伏击!她一路上伪装成感知不高的样子,甚至刻意地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现在的这一刻。
她没有躲避,因为此时一片黑/暗,她身后就是玻璃门,她无法确定自己身边是否有障碍物,要是她摔倒了那就搞笑了。她的眸中掠过一丝疯狂而暴戾的炽/热厉色,毫不犹豫地抬手,对着感知传来的危险方向直接开了一枪!
“嘭!”
——与此同时,她的小腹一凉,一柄□□直没入柄。刀身切开皮肤、脂肪、内脏,刀尖几乎触/碰到了她的腰椎……然而这一刀终究因为子弹的巨大冲击力而没有扎得太深,也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应变,就从她的体/内撤了出去。
刀刃拔/出,鲜血泼洒,剧痛让她近乎眼前一黑,如果不是坚韧的意志力支撑,恐怕她已经彻底昏过去了。这种开膛破肚的痛楚哪怕受到了削弱,依然不是普通人能随便承受的。这与意志力无关,纯粹是生理性反应。
浓郁的血/腥气息和硝烟味儿,在狭小黑/暗的诊所内迅速地蔓延开。二人都压抑着剧痛的喘息,尽可能地压缩着自己的存在感。
极近的距离,极有可能是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