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在晨曦初现时,你可看见
是什么让我们如此骄傲?
在黎明的最后一道曙光中欢呼,
是谁的旗帜在激战中始终高扬!
烈火熊熊,炮声隆隆,
我们看到要塞上那面英勇的旗帜
在黑/暗过后依然耸立!
啊!你说那星条旗是否会静止,
在自/由的土地上飘舞,
在勇者的家园上飞扬?”
他们是很多人,他们是一个人。
在歌声中,里昂微笑着注视着那些唱歌的人,他黝/黑的笑容明亮而骄傲,像是一个最单纯的少年和最勇敢的战士。
这是一群舍生忘死的理想主/义者!
永远心软而怀抱希望,直到冰冷的现实教/会他们该如何客观地看待这个残酷的世界。他们极为坚强又极为软弱,令人敬佩的同时又不得不感到痛惜。
但这世上是该有这样的人的,也必须有这样的人。
虽然在李/明夜这样的现实主/义者看来,“理想”这个词虚幻的简直不值一提……但是在这片歌声中,她还是缄默了。
过了一段时间,李/明夜回忆此刻,自然是明白自己此时其实是由于精神状态不稳定,且被里昂的高魅力值所压/制,所以她那铁石一样的心灵中才产生了片刻的认同感……但即使如此,这种难得被打动的感觉,依然在她心中留下了些许烫伤一般的痕迹。
有某种极具浸染力的力量,像是席卷而来的清新的海风,在歌声中直击胸臆。她有那么一个瞬间,真心期待这群人能成功。
.
这个苦逼的世道永远不相信任何眼泪,李/明夜更不会为任何热血沸腾的梦想而真正感动。哪怕她确实有片刻的动容……但她的眼睛,永远只会看向那些能切实握在手里的东西。
李/明夜冷静地一盘算,立刻发现如果由着这帮人以这种方式来起/义,那么隐藏团队任务的完成度简直可想而知。
她在内心相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实在是有槽要吐,终于忍不住通/过斗兽场徽章在团队频道里发牢骚了:“我真的不喜欢理想主/义和个人英雄主/义。一场成功的起/义应该是这样的——理想主/义者提/供一个可以被人歌颂的范本和演讲稿,然后由实干家将其变为现实。这才是正确且具有效率的,唱国歌并不能改变现状,他们应该搞一些正经的,比如政/治暗/杀、扶持党派、竞选总统或者恐怖袭/击。实在不行,就继续按照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来走,鼓动群众力量来瓦解基层统/治……”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是他们的国/家,就和他们的房子似的。你一个破/门/而/入的,当然可以随便折腾,又不是你的房子,你怎么搞都不心疼。”靳一梦淡淡地回道,“这个任务根本没法儿做。就六天多,够做什么?光说今夜,NFFA在安全区屯了一帮子雇/佣军和特种兵,光武直就至少有七架。打仗这种事儿看的根本就不是个人力量,而是拼人数、素质和装备。”
“未必。”李/明夜翻起了火焰夜/总/会的资料。她的目光落在拍卖会贵客名单中的一人上,不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什么未必?”
“这任务说不准能做。”李/明夜沉吟了片刻,“正面战场与我们无关,多我们一个不多,少我们一个不少。但是这个任务和起/义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他们成功或者失败、是生是死,都不重要……不确定性太多,我再想想吧。”
靳一梦没有回应了,李/明夜又看了一会儿休斯顿地图。她心不在焉地转了一会儿烟,方才对里昂道:“你们打算清扫多少摄像头?”
“全部。”里昂沉默了片刻,苦笑道:“我们的武/器违规了,而且我们中的绝大部分人……哪怕活到了太阳升起之后,都依然经不起任何一场起诉。NFFA会把他们投入地狱或者监狱,当然了,这两者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李/明夜在内心推敲起了这一次的计划,但她最终放弃了计算成功率。
这世上并没有能百分之百确定的事情,人哪怕出门遛个弯儿都有可能被高空坠物砸死。妄图在一切行动开始之前就把结果尽在掌握的人,要么是傻/逼,要么就是神。意外总是会发生的,只有神才能让每一件事情都如祂所愿地发展。
李/明夜把自己定位成一个能及时发现意外并解决意外的人。一个计划的大体框架就像是一栋房子的设计图,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慢慢地按照设计图开始盖她的小房子。
思考大体框架只是片刻的事情,来源于某一个名字引发的灵光一现。定好了计划之后,李/明夜环视了一圈车里众人,终于忍不住在团队频道中开口了。
“刚刚有一刻,我真的很想尝试去说服他们放弃或者完善他们的计划,即使这样做对我们的任务没有任何好处,我需要他们按照他们的计划战斗。”李/明夜在团队频道里的声音难得的带了一丝柔/软的困惑,“其实我本人一直认为,语言能起到的作用只是唤/起他人的认同感,好让他们按照你的意志行/事,而认同感的基础是相似的真/实经历或者虚假/经历。他们知道我是无影者,所以我说服不了他们。”
“嗯。”
“所以我产生这个想法的原因是……我被打动了吗?被这些愚蠢又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者?他们即将做出的行动让我怀疑他们的大脑得了梅/毒!”李/明夜有些不可思议,“而且我现在竟然在试图修饰我的行为……我似乎在遮掩这一点。”
团队频道里沉默了一会儿,一声轻轻的笑声响了起来。
“这一晚上下来,你也就现在像个小姑娘,李/明夜。”靳一梦顿了顿,索性追评了一句,“一个被老鼠爬到鞋子上的小姑娘。”
李/明夜被这个神奇的比喻惊到了,一时居然无法反驳,因为她自己也意识到……这个比喻虽然夸张了不止一点,但是还真他/妈挺恰当的。
靳一梦又笑了一声:“也不能这么说……嗯,至少老/子亲你的时候,是把你当个姑娘的。”
李/明夜立刻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