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交往之中,不论是过/度大方还是给脸不/要/脸都是一种非常不可取的行为。人脉可以视作一种资源,而资源,从来都是消耗品。
不过一想到枪,李/明夜顺理成章地想到了送自己这两把枪的人,又想到了自己在历练中产生的“一定要让靳一梦和文森特认识一下”的想法……既然闲着也是闲着,她决定把这个想法变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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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斗兽场有一个相当奇怪但约定俗成的规矩——角斗/士们刚刚从历练宇宙中回来的第一天,通常都会找一家酒吧放松一下。酒吧在斗兽场中是一类相当重要的场所,它兼具了谈正事、聊闲事、交流情报、交易物品、正常娱乐、小赌□□等等千奇百怪的功能。
在斗兽场中甚至有一些特殊的酒吧文化,比如适合人类角斗/士消费的酒吧中,如果角斗/士想要寻芳猎艳又羞于启齿,那么他/她就会一个人占据一张卡座,并且在桌上放一个空杯子。这是一种含蓄的邀请,毕竟来这儿的角斗/士都是来玩的,看着柔/弱的人说不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没有谁愿意把一场猎艳变成一场擂台。
这世上适宜人类的酒吧泰半大同小异,它们大多有优柔暗艳的光线与色调暧昧的装潢,不论再讲究高雅与逼格,总归会从边边角角流露/出一点欲迎还拒、半遮半掩的浪荡与风/骚。
这是一家清吧,灯光柔和模糊,空气里有稀薄的熏香气息,伴随着优美纯净的钢琴声,像是一个天明便会醒来的梦。三三两两的人低声谈笑着,声音不高,和光同尘般的,仿佛怕惊醒了谁。
文森特到的很早。他虽然不怎么喝酒,但其实他很喜欢酒吧,他喜欢有人的地方,更喜欢热闹。一个连环作案的谋杀犯从来都是孤独的,沾染人气能让这种孤独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
这世上只有孤独才令人疯狂。仿佛世界之大,茕茕四顾,却孤身一人。哪怕你独自为王。
他到了没一会儿,就看见李/明夜从酒吧二楼走下来了。她一见他,不由挑了挑眉,走过去道:“来这么早?”
“我好奇。”文森特相当诚恳的,“虽然这句话对你说似乎有些不恰当,但是你要是认识一个像‘路易斯·科蒂’这样的人,她同你说‘我有一个朋友想买你的东西,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喝一杯’……”
“有什么不对吗?”李/明夜在文森特对面坐了下来。
“这是有些古怪的。”文森特笑道,“你在上头做什么?”
“我和场情局的几个人聊了一会儿,以后在历练中我遇到他们的人,会给他们帮帮忙;他们会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提/供一些情报。”李/明夜漫不经心地道,“另外,复制自D级科技宇宙的饮品免单,暂时仅限今天……虽然这也不怎么值钱。”
——说白了,李/明夜只不过是把自己初步变成了场情局的半个“自己人”。这样做除了可以互惠互利之外,还可以有效地减少有关自己的情报泄/露的几率。在斗兽场中,洞察类技能只能看到角斗/士的属性,而真正想要获取一个角斗/士的实力情报,则需要对其历练经历进行拼凑——这一点除了场情局恐怕是没人能做到的。
“比起你和场情局的事儿,我还是更好奇你那个‘朋友’。”
“他啊……他很有/意思。”李/明夜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声,“我就这么说吧,他白天会去社区福利院做长期义工,晚上会杀死所有挡他路的人,不论好坏。而最奇怪的是,这两件事在他身上并不矛盾,他发自内心地这么干,并且乐在其中。我很难去定义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因为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这实在是……很难想象。”文森特琢磨了一下,会去做长期义工的人自然是符合正统社/会价值观的好人,会不择手段杀/人的人自然是个混/蛋,可现在,混/蛋和好人是同一个人……文森特最终失笑:“我们像是在讨论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而不是一个人。”
李/明夜一手指定了文森特,眼里闪着笑意。她的眉形纤细,却极长,于是当她挑眉微笑时总会有一种别样的神采,明亮而清晰,近乎于刺眼。她道:“当一个问题没有答/案的时候,它本身就是答/案,亲爱的V。在别人看来,我们或许也是两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总有人会想不通,为什么你会这样做、为什么我会那样做……你为什么放了海丽安娜?我为什么留下克拉拉?我们都不像是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人。”
“你的回答简直太完美了,路易斯,你给了我一个毫无意义的回答,杜绝了我后续的提问,还把我的好奇心给彻底勾起来了。我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你这个讨人厌的保险推销员。”文森特挺不乐意地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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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李/明夜这么一说,文森特开始强烈地期待起了那位无数次出现在他即兴表演中的“隔壁的吉姆”的到来。所幸靳一梦来的不算晚,实际上他一直是个非常守时的人,这次会最晚出现,纯粹是因为另外两人都来的太早了。
阔别半个月,靳一梦一如既往的帅。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作战服和武/装带,黑色的战术手套连指尖都漏不出一丝,军靴加装了钢板,也不知道他怎么走的路,发出的声音非常轻微,混在音乐里,令人无从查觉。
当靳一梦寂然无声地走过来把手落在李/明夜肩上时,李/明夜差点吓了一跳。此时文森特正捧着他失而复得的手/机到处找充电插口,等他终于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就看到昏暗模糊的光线下,对面突然多了一个人……
李/明夜简短地为二人做了介绍,随后在桌角的一个响铃上摁了一下,空气中顿时浮凸出一块光幕。她问靳一梦:“你喝什么?”
“怎么不问我?”文森特不满。
“你还用问?”李/明夜嘲讽他,“冰水对吗?我会让他们在杯子上插两片柠檬,再插一个粉红色的纸伞,顺便给你送一支心形的吸管。”
“这有什么意义?”文森特匪夷所思,那画面他一想象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太特么娘了,“我以为我在斗兽场的酒吧里,而不是夏威夷。”
“这样会更贵,而我今天可以免单。”李/明夜坚决地道。
文森特撇嘴,无/言/以/对。李/明夜脸上笑开一抹促狭,文森特当即知道上当,又好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