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波洛坎的神魂会降临在巨蚺身上,亲自对意图成为勇/士的猎人进行考验。只有通/过了欧波洛坎降下的考验,猎人才能成为神灵赐福的勇/士,从此以后横行林中,百无禁忌。
想要完成仪式,猎人必须先在苍莽野林中寻踪觅迹,寻找巨蚺洞/穴,随后在腿上套/上淋满兽血的木筒,再以己为饵,屏息抱石,将自己头上脚下地垂入蛇穴之中。待到巨蚺咬住木筒之际,猎人需得及时脱身而出,趁着巨蚺之血盆大口欲搅碎木筒之前,往筒中投入准备好的石块撑住蚺口。巨蚺长牙虽然森利,却多是向内弯错,一旦嵌入木筒便不易挣脱,而蚺居又颇为狭小,那巨蚺纵然有一身的绞杀功夫,又有千钧的力气与万般的能耐,也不好施展腾挪,在与猎人的搏斗中自然落了下风。待猎人熬过狂蚺的垂死挣扎之后,便要割下一卷鲜血淋漓的蚺皮/带回部落之中,作为完成仪式的见证。
当然,这个仪式也是有期限的,其期限乃是三十个日落。猎人在离开部落之前,需得让祭司举办仪式通报神明,并赐予骨符。那骨符的作用有二,其一便类似于外界的“准考证”,好教神明开眼,降下考验;其二便是类似外界士兵的“狗牌”,若是猎人葬身丛林,那么祭司便会在三十个日落后以寻骨秘术来探知猎人的生死或是行踪。
此事说来似乎并不太难,仿佛只要按部就班地做下来便能成功,但实际上,这其中的每一处细节都有讲究。比如猎人需得有极为丰富老辣的经验,才能在林中找到巨蚺,并通/过蚺居入口与周边环境判断出其中住客的性/情能耐;比如那木筒的材质挑选与制/作手法更是一门极为复杂的学问,若是木筒大小不合适或是材料撑不住蚺口,那整个仪式势必以悲剧告终;比如猎人若是时机判断不对或是实力稍有不济,那么结果自不必提……当然了,有志于力搏巨蚺的猎人都会得到部族勇/士的经验教授,但即使如此,想要完成这套仪式依然是极为困难与危险的,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
但是这世上的事情从来都是危险与机遇并存的。猎人一旦成功完成仪式并回归部落,便可以得到酋长认可,成为部落的勇/士。新任勇/士不仅会获得其他勇/士的亲身指点、祭司们亲手制/作的祝福装备,更是能在花猎(即为了血兰花期引发的兽潮而举行的大规模打猎活动)时获得酋长和祭司的帮助,挑选并捕获一只能与自己心神合一的灵兽(实力提升幅度大约与李/明夜契约巨怪差不多)……简单地说,“平步青云”这个词,正是成为勇/士之后境遇的最好写照。
对于那名年轻人来说,平步青云的第一步便是寻找蚺居。但十分遗憾的是,老蚺本就行踪杳然,而那曾经辉煌一时的部落又在前一年刚刚结束一场花猎,花猎后附近凶物自然是被杀掠一空,于是蚺踪更是云深无迹。那年轻人在焦虑之下,不由跋山涉水、越行越远,最后竟然来到了这遗忘之地中。
这遗忘之地里尽是一片闷瘴烈毒,其中还有不少堪称恐怖的传/奇生物在其中游荡。那些在外界堪称霸王的可怕怪物居然十分诡异地大量被吸引到了这片区域中,且彼此之间圈地划界、互不干扰,仿佛有某种默契一般。年轻人被这处处惊魂的环境逼得几乎走投无路,最后还受了伤。他不得不放弃仪式,在一处岩洞中藏身,打算待伤好之后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或是干脆埋骨于此。
然而那岩洞居然是古猎头人用于祭祀的场所,而这个年轻人在岩洞之中发现了古猎头族留下的遗迹。在历经沧海桑田之变后,这些能留存至今的遗迹多是一些壁画石刻,但也足以让年轻人确定此处便是古时猎头族的生存之所,亦是今日洛帕族的起源圣地。
年轻人从壁画中得知,古猎头族国土之辽阔丰饶,几乎涵盖了整个圣地,似这等外围洞居不过是一处以宗族为单位的村落罢了。在猎头族最为辉煌之时,这样的村落几乎数之不尽,它们散落在整个遗忘之地中,共同拱卫着“神灵墓地”这一核心区域。神灵墓地乃是唯一生长着血兰花的地方,守卫神灵墓地的村落就犹如猎头之国的都城,酋长与祭司们高高在上,掌控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国王与教宗共同守卫俗世的神,他们传达神明的旨意,代替神赐予人力量。
根据壁画的描绘,伟大的欧波洛坎从墓地中重生,墓地中盛开着鲜红的花,那些花穷极绚烂华美,是人在做梦时才会见到的景色。猎头人叩拜神明与神明的墓地,他们用尘土一般的卑微和虔诚祈求神明的眷顾,通/过复杂的祭祀与牺牲来获取那些汲取了神明遗蜕而生长的血色花朵。
那些花朵拥有奇迹般的力量,它们就像钥匙,能够开启封印了无穷无尽之宝藏的生命之门,古猎头人穷尽心力,终于让他们中的一些佼佼者掌握了其中的秘密。他们手握生命之匙,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建立了辉煌的王国,并且永生不死……他们与他们的王国/会像伟大的欧波洛坎一样,存在到天地与时间的尽头!
——然后,这些有关猎头人历/史的壁画就到此为止了。它的戛然而止是如此地突兀,就像辉煌的猎头族与他们意图对抗死亡的野望,最终在历/史的长河与命运的灾变中凋零。
年轻人虽然知道了这些往事,但虚弱的他已经没有余力再回到部落之中了。然而他是一个幸/运的人,因为他拥有一个秘术骨符,也拥有爱他的家人。
这个年轻人的兄长是部族中的勇/士,这名实力强悍的勇/士凭借秘术指引,成功地找到了年轻人,并将他带回了部族之中。只不过由于时间耽搁伤口恶化,再兼之洛帕人的医/疗手段非常之原始,这个年轻人在回归部落之后便彻底一病/不/起,他腿上的伤所引发的炎症与各种并发症几乎要了他的命……
这名年轻人在死亡线上足足挣扎了两个月,才艰难地回到了阳世,却发觉在自己浑浑噩噩、天昏地暗之时,部族的中坚力量已经举族去奔赴了一场豪赌。但不幸的是,他们赌输了,所以他们再也没有回到家乡,而这个部族也很快因为实力大损而被其他洛帕部族吞并,战火、鲜血和杀/戮淹没了曾经的辉煌。迷茫的年轻人在这一连串的动/荡中流落丛林,最后被一个流浪部族收留。
昆特说到此处,脸上现出一丝极为凄凉的神色,他缓缓地说道:“我就是那只带来灾厄的乌鸦,这么多年来,我都不敢回忆过去的一切。如果我的哥/哥达瓦没有来找我,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在山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