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身前这人忽然间身形一顿。他及时刹住脚步,视线从靳一梦肩上越过去,正好看见一个人扛着那名昏迷的俘虏先生走进岩洞。
“嘿,我记得这个……这个……”
“陈柏。”靳一梦的声音很淡,像水一样没有温度和颜色。他继续举步向岩洞走去。
“嗯,陈柏。头儿说你们俩有仇?”
“对。”靳一梦的回应依然很简短,但JS从这个冷漠的回答中听出了“闭嘴”的意思。
“希望能有热闹看。”JS如是想。他识趣地闭上了嘴,并开始强烈地期待这名俘虏先生的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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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角斗/士的每一次历练都是一次赌/博,他们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影响这场赌局的输赢,而到了最后揭盅的时刻,输家和赢家会有不同的表现。通常情况下,赢家的表现可以决定他能赢多久,输家的表现,则可以决定他是否具有成为下一个赢家的机会和潜质。
毫无疑问,陈柏就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输家,因为他有十足的清/醒和冷静。他的清/醒之处,在于他很明白自己的价值与处境,他的冷静之处,在于他没有漫天要价……尤其是在李/明夜蹲到他的面前说完一大段话之后。
——“陈,让我们直入主题吧,我需要你把你在这次历练中的所有经历都告诉我们。我建议你立刻配合我,否则我会在未来的29分37秒内(算上两个团队的回归压/制与此地的回归等待时间之后,角斗/士的最短回归时间)尝试在你身上观察角斗/士的肺在瘴毒状态下的生理表现。我一旦决定开始就不会半途而废,你会在清/醒中耗尽所有恢复类药物,最后成为我的一点杀/戮值。当然,如果你中途决定配合,我可以考虑在一个最多只能活半小时的人身上浪费一针无数据吗/啡或者一发子弹,这两个你可以自己选。我听说你是被千刀万剐进斗兽场的,这真是太残/忍了……相信我,我会更仁慈一些,因为我开胸只需要一刀。”李/明夜低头在地上铺开两支针管,一针强心一针麻/醉,这两支针管就放在陈柏的脸前,白茫茫的灯光下,针管上的英文清晰可见。
李/明夜的语气与神态都温和得接近于诚恳,仿佛浑然不觉这段话的内容有多凶/残,她的神色甚至隐隐含有一丝发自内心的期待。阿斯特罗听到此处,终于忍不住在私/聊频道里说道:“不好意思,打断一下……科蒂,这是我的错觉吗?我觉得你好像很期待他不配合。”
“我确实很期待,实际上我有一份与角斗/士活/体实验相关的清单,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执行它,或许我可以考虑让陈活得长一点,只要清/醒与昏迷的间隔控/制得好……别这么看我,我只是好奇而已。难道你就不好奇吗?为什么一片阿司匹林能让我们从奄奄一息到活力十足?为什么口香糖能恢复精神力?为什么这些消耗品对土著没有额外作用?为什么我们的恢复能力那么强?我们到底是什么?智人吗?我不这么认为。”李/明夜的眼中逐渐燃起了兴/奋狂/热的火焰,“我真的很想搞清楚这些问题,但是却一直没有机会。我有过很多角斗/士俘虏,但是因为条件不允许,他们都被我换成了短期利益,这真是浪费……嘿,看看你的表情!阿斯特罗,要是人类都像你这么没追求,他们的医/疗手段会永远停留在祈祷和放血,你不觉得这很可怕吗?”
阿斯特罗嘴角微抽:“明明是你变/态,居然说我没追求……算了,抱歉,当我没说。”
虽然陈柏对这段令人毛/骨/悚/然的对话一无所知,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是认真的,她说得出就做得到。他虽然对现下的情况早有预估并做好了准备,但事到临头,还是不由心底发凉。他咳嗽了一声,慢慢地说道:“我在这里待了半个月,这是很长的一段时间,我要怎么在半个小时内全部告诉你?不如你问我问题……”
“——然后你就可以像应付卡巴克斯那样应付我们了吗?说九句藏一句,以保证自己不会被杀掉或是卖掉?”李/明夜听到此处,冷笑了一声,她用刀慢慢挑开陈柏胸前的衣服扣子,“如何/在半小时内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这是你的问题,而不是我的。所以不要费心套取话了(卡巴克斯叛乱后陈柏就失去了情报源),你在浪费你自己的时间。”
很显然,李/明夜并不介意暴/露自己一方的已知情报中存在某些缺失,毕竟这基本是明摆着的事儿——若是她对一切了然于胸,陈柏此刻肯定已经是个死人了。她不想通/过常规的试探迂回来获取情报,一则是因为陈柏毕竟是将卡巴克斯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她也怕阴/沟里翻船;二则是她与陈柏此时的筹码差距已经大到可以使用一些简单粗/暴的手段,而不必费事费心地谈判和做交易;三则……对于一个曾经经历过千刀万剐、出卖一切但求活命的人来说,直白的痛苦和死亡,比任何审讯技巧都有用。
由于角斗/士之间存在“契约”这个东西,故而陈柏一旦开口,说出的必然是实话,但是这实话如何说与说多少、契约如何签订,也都是很有讲究的。说白了,李/明夜当下的所有行为,不过是在为随后的“签订契约”服/务而已,她相信陈柏也对此心知肚明。当然,倘若陈柏真的宁/死/不/屈,她也一样乐见其成就是了……
冰凉的刀尖接/触到赤/裸的胸口皮肤,激起一层悚然的麻点。陈柏下意识挣扎,随即发现自己被捆得极牢,而且绑缚手法十分专/业,所有可以用来杀/人或是自/杀的关节都被锁死,这是靳一梦的手艺。明晃晃的灯光逼着他的眼睛,让他什么都看不清,忽然一声狗叫响起。他蓦然间如坠冰窟,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自己人生的最后时刻……
——刺眼的灯光、浑浊的水池、消失在混凝土搅拌机里的惨叫、刀尖上滴落的血和晶状体、凶猛暴/烈的犬吠……
——所谓审讯,说穿了就是以各种手段突破对方的心理防线。行刑师专挑人心最柔/软最扛不住造的地方下刀子,其目的只不过是为了制/造痛苦、恐惧、绝望甚至希望,所以李/明夜一直认为审讯是一个心理学科目。在针对陈柏时,她刻意提及了陈柏的死法,并参考了靳一梦的意见,从而让他的过去成为她的武/器,但她确实没想到,效果居然会好到这个程度。
陈柏突然非常剧烈地挣扎了起来,是那种宁可四肢尽断也要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