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勇地用旺火将汤圆炸得满房间乱飞之后,她就彻底被剥夺了下厨的资格。彼时的靳一梦买了台洗碗机,安慰她:你以后就洗碗吧!
李/明夜“哦”了一声,捧着冰淇淋盒子蹭了过去。盒子里还剩一个红彤彤的冰淇淋球,她挖了一口,小/脸顿时皱成一个圆乎乎的包子:“好酸!”这是桑葚口味的。
靳一梦乐了:“让你非要尝新鲜。”他将盒子接过去,吃了两口,“你是不是刚吃太甜了?这味儿不算很酸啊,酸甜正好,还不错的。”
“真的?”李/明夜狐疑。
“真的,你再尝尝。”靳一梦挖一勺递过去。
李/明夜又尝了一口,卧/槽!她捏起拳头把靳一梦一顿捶,后者乐不可支,笑得几乎站不住。
不过片刻,靳一梦被踢出去买饮料,李/明夜则是气鼓鼓地听着体验店的店员介绍不同型号的洗碗机。她表情像是余怒未消的样子,然而眉梢眼角里全是藏不住的笑意,流光溢彩,灿烂闪亮。
店员姑娘介绍到一半,忍不住问:“你们是刚结婚吗?”
“刚结婚不久。”李/明夜的眼神柔/软得像水一样。
“祝你们幸福!”店员由衷地说道。
李/明夜微笑着,柔声回答:“谢谢,我们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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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逛了许久的商场,买了一堆智能家电,其中不乏嵌入式智能冰箱、巨幕VR电视与音响这样的大件。他们通通让门店送货至酒店房间,一身轻/松地踏上返程。
其时正是晚高峰,新伦敦流光溢彩,霓虹迷离,犹如梦幻虹光之城。美则美矣,实则悲催,此刻所有高架俱是堵得水泄不通,车流涓/涓,如栓塞一般。靳李二人当下就决定,让车子自己回酒店,他们去坐地铁。
地铁车厢同样塞得满满当当,四面八方全是人。车厢四壁倒是颇具赛博朋克感,俱是做成了透/明玻璃一般的屏幕,一时投映伦敦夜景,一时播放旅游广告,一时又忙碌提示进站与路线,倒是避免了地/下世界的黑/暗憋闷。
这年头地铁速度极快,换乘两班之后,海德公园角便已在望,壁上适时打出景点广告,二人一看顺路,便决定去园中逛一逛。值得一提的是,直到他们钻出地铁站,他们的车仍旧极为尴尬地卡在旧伦敦之外……
“可惜我们来的时间不对。”李/明夜颇为靳一梦感到遗憾,“冬季嘉年华已经结束了,音乐节又没有开始,这地方没什么可玩的。好在九曲湖与长湖都已经解冻,最近天气又不错……就当散散步吧。”
“可以抽烟吗?”靳一梦更关心这个。
“不行,这里是公共场合。你别看我,我跟你一样痛恨这个规定。”
夜晚的海德公园安详而静谧。天寒如水,行人稀少,偶尔有些健身者与遛狗者。步道两侧灯光昏暗朦胧,只在感应到人迹时才骤然明亮,如一颗颗渐次闪烁的星子。隔湖观望,依稀看见对岸树影的轮廓,似剪影一般贴在溶溶的夜色之中。水面波光粼粼,倒映出揉碎的一湖明月,与淡淡点点的明星。不时有一道优雅的姿影破水而过,仪态端方悠闲,那是早春的天鹅。
二人沿湖散步,手牵着手,漫无边际地聊一些闲话。城里的鸽子都不怎么怕人,一只又一只地跟着召唤精通4/级的李/明夜飞,场景简直魔幻。李/明夜伸出一只手,不过三秒,一只肥嘟嘟的胖鸽大喇喇地蹲到她的掌心。
靳一梦忍不住笑了。他尝试伸手去摸,胖鸽抖了抖翅膀,从李/明夜手中飞了起来,在四周盘旋不止。
“它有点怕你。”李/明夜笑道。似他们这样的人,身上总是会带上一些凌厉血/腥的杀伐之意,就算扯上一身高雅温和的画皮,也瞒不过敏锐的动物。召唤师尚有高魅力与召唤精通被动技能可以掩盖,但靳一梦一个枪/手,又是沙场出身,简直跟凶神没什么区别。刚才过去四五个遛狗的,每只狗都对着他一通狂叫。
“那我得买点吃的讨好它一下了。”靳一梦四处张望了一下,除了看到一个兼卖鸟食的食品饮料小摊之外,还看到了一些别的特殊异常。“那些一路跟着我们的人……”
“怎么?”
“他们又加了一组人。”靳一梦在团队频道里开口,语气沉寂而肃杀。他微微眯起眼,仔细留意周边的动静,这一瞬间,他的感知甚至能捕捉到七十余米外水珠从天鹅的羽翼坠入湖中的声音。极端凝聚的注意力使他身上的气势变得异常可怕,即使是李/明夜都不由窒/息了一瞬。“这个阵型……是在封/锁控/制,不过收得不严。”他牵着她又走了几十米,“没有收缩包围的迹象。”
“有人要来了。”李/明夜淡淡说道。
“也许吧。”靳一梦到底有些放心不下,不过至少对方暂时没有动手的意图。他把李/明夜牵到一张长椅边,用正常音量说道:“我去买点鸟食,你在这儿等我。”
李/明夜会意,“我还要喝咖啡。”她指向远处一家临水的咖啡馆,“清咖啡,最好是哥斯达黎加豆子。如果有方糖就放一块,如果是糖包就带过来让我自己加。”她补充。
“好。”靳一梦微微一笑,极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转身离开。
路灯是柔和的昏黄/色,从上方低低垂下,笼出一小圈模糊的光雾。李/明夜放松地靠向后方,一手搭上椅背,平静的目光越过湖面与树丛,停留在远处华彩炫目的伦敦眼上。方才那只灰紫色的胖鸽又回来了,连带着它的伙伴。它扑簌簌地落到李/明夜叠起的膝盖上,歪着脑袋打量她,乌溜溜的圆眼睛里满是善意。
李/明夜微微一笑,伸出手去挠它的下巴。它发出舒适地咕咕声,忽然不安地扇了扇翅膀,却没有起飞。
李/明夜听到自己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下,又一下,迟缓、沉重而均匀,然后再一下。第三声较轻,且清脆,那是手杖。他从不要人搀扶,即使如今他已经年迈。
接近200磅的体重,她在心中估算。他始终没能瘦下来,也许凡人终有克星,这世上唯有甜食能打破他永远冰冷克制的理性。父母相携离去时,葬礼上的他有沉重的哀伤,却始终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他是否根本就不会哭呢?她突然很好奇。他的心脏与头脑就像是冰做的,可就连冰也有融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