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蒙下达命令的第二天,审判日如期到来。
距离原定时间还有两个多雷瑟时,主神殿前的广场上已经挤满了人,他们都是来围观这场审判的。
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主祷者等级的神职因为犯错而遭到审判,何况兰塔·盖索的罪名还是背叛与亵渎神明,这更加令他们感到好奇。
兰塔回到神殿后引起的风波并没有传到外面,因此他们只认为是这位大人自投罗网,然后被审判者们抓住。
奥斯蒙在神殿中听说了消息,便早早让人将兰塔吊悬在广场中央,为的是让他感到屈辱。
要知道,即便是对其他异端,也从来没有这样将人示众的先例。在民众们眼里,女神一向教导人们宽和慈爱,神职们也都是圣洁的象征,他们会试图感化异端,迫不得已才会使用最严厉的神罚。
有些人对之前这几位大人背叛神殿的宣告表示怀疑,看到被绑着悬挂在烈日下示众的兰塔,觉得神殿有些过于残忍。但大多数人还是兴奋而好奇的看着这位过去的大人物。
主祷者不像大神官,他一向保持神秘,多数人都不知道他究竟是谁,长什么样子。这下挂了出来,不少人通过他那一头银发认出了这位抠抠搜搜的吟游诗人。
顿时,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
露露和西列也来到了广场上。自从代价失常、天灾和神殿这些事发生后,奥诺兰纳的教授们便时不时离校停课。学院里正常上课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他们两个也是这样。
西列远远看到了被吊在半空的兰塔,拉住露露的胳膊,难以置信地说:“他们……就算是对异端,这也太过分了!这简直是在对待罪人!”
露露握紧“维赛特之眼”,心跳一下比一下快,希缇亚他们应该快到了吧,千万要赶上啊!
不提其他人,被吊在半空的兰塔,正在闭目养神。
——说是养神也不太合适,他现在被特制的绳索绑着,动都没法动,天上太阳还格外刺眼,除了闭眼,他也没什么别的事可做。
他的手被绑在身后,两只手手背上各自闪烁着一个红色的魔法阵。那是奥斯蒙用禁锢魔法封印了他的魔法回路。
奥斯蒙的确有超过神术师的力量,这点他在刚回来不久就已经见识到了。没有属于神明贤者的力量,他的确不是那家伙的对手。
昨天兰塔和奥斯蒙同时感受到了土地与烹饪之神的苏醒,没过多久,兰塔就受到了自己即将被审判的通知,这么说来,奥斯蒙应该是按捺不住了。
他们这段时间的鬼鬼祟祟应该就是为了等待那个神明苏醒,因为一旦这样,他们明面上就能拥有唯一的神明力量。
雷电之神暂且不提,但毫无疑问,新任死亡之神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啊,真想再看看他们那时候的表情,蠢得要死,特别好看。
他们什么时候来啊,他快被晒化了……这个世界好是好,但是阳光还是有些烫人。
……
就这样过去了两个雷瑟时,正午最晒的时间已经过去,聚集在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已经达到人挤人的程度。
神殿中,奥斯蒙看着半空一动不动的兰塔,皱眉问:“他们还没来?”
克罗索斯应答:“没有,冕下。”
“真是沉得住气。”奥斯蒙嗤了一声,“差不多到时间了,开始审判吧。”
克罗索斯点头,示意身后的司祭,两人一起动身去往广场中央。
按照流程,应由司祭一边宣读兰塔的“罪状”,一边由克罗索斯引导神罚降临。这种规模的神罚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神术,而是通过激活对应魔法阵来实现。
司祭与克罗索斯站在高台上。比起司祭,这是克罗索斯第一次公开主持这种大规模活动,第一位炽血族侍者三初席之首的光环仍然没有完全散去,见到这位出类拔萃的年轻人,台下不少人表示赞叹。
“呸!”西列狠狠啐了一口,“他分明是个善恶不分的混蛋!”
露露想捂他的嘴,然而西列脾气倔强,死活不让她捂,她只好跺脚:“在这里你倒是小声一点!万一被听到,说不定会给他们添麻烦!”
“不麻烦!”西列满脑子只剩下气愤,口不择言,“大不了我也挨一下神罚!”
露露一巴掌拍他脑门:“你真是疯了!”
兰塔在此时睁开眼,注意到不远处的空间抖了抖。
这时神殿钟响,钟声威严神圣,人们纷纷静了下来,等待司祭的宣读。在高台边缘,负责看守“犯人”的几个侍者昂然挺立,这其中就有因得罪兰塔而失去成为侍者资格的埃德蒙·卡列加。
在兰塔失势后,司祭立刻趁机把他弄进了神殿。反正墨伊斯和艾泽维尔都不在,已经没有人会关心侍者的选拔和考核了。
埃德蒙兴奋地看向上方的兰塔,看到其倒霉,他比谁都痛快。
还有那几个混蛋,墨伊斯·安纳忒律希,薇琪尔·莱纳斯,以及西列·杰森和露露·瑞茨,柯莉丝·加奈,以及那个连姓氏都没有的卑劣女人,他都会一个个报复回来。
听啊,司祭大人马上就要宣读他的第一条罪名,背叛他们伟大的、强大的女神……
“呼呜——”
就在司祭念出兰塔·盖索这个名字的瞬间,高台的周围突然卷起了一股猛烈的飓风,飓风竟然直接推开了距离高台最近的人群,又将司祭等侍者隔绝在里。
神殿里,透过窗户注视着这边的奥斯蒙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表现得十分兴奋:“快,快把他们都抓起来!”
侍者们应声离开,房间里响起一道虚弱的声音:“你抓不住他们的……”
“什么?”奥斯蒙本想反驳,然而接着看到了窗外,满脸错愕。
飓风之中,不知何时从地底冒出了无数惨白的亡灵,漆黑的神力将飓风范围内的侍者们笼罩,死亡的力量令他们喉头发紧,四肢冰凉。
“【净化】!”
在那些人当中,克罗索斯似乎早就料到意外的发生,但显然,死亡的神力仍然出乎他的意料——这不在情报范围之内!
即便是神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