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到的情报有误,还是加茂家故意用信来迷惑他的视线? 关系到五条家的未来,他必须要慎重考量。 但在他深入细想之时,一个又低又像是拥有魔性一样的声音钻入他的耳朵: “又见面了,大长老。” 禅院甚尔停在房门之外,他注视着满面不悦之色抬头的老者,脸上挂着一丝轻描淡写的笑意:“这几年你老了不少啊。” 五条大长老侧过脸去,冷冷地斜了甚尔一眼:“你见过我?” 甚尔笑着说:“几年前,五条家的道场,我弟弟禅院修也意外闯入,你带着五条家的族人来想要将禅院家的小一辈赶尽杀绝,当时我也在场。” 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但五条大长老发现自己还能轻松地回忆起禅院修也召唤出的那只顶天立地的漆黑天狗,还有瞬间夺去他们所有人脚下影子的可怕能力。 禅院修也实在是给他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还有那么一点微妙的心理阴影。 “你说禅院修也是你的弟弟?身为一个叛出家族的人,你恐怕并没有资格这么称呼他。”五条大长老嘲笑着纠正,“你要带着盘星教和加茂家联手吞并禅院家的事,你的弟弟知道吗?你真当他会认你这个哥哥?” 没等甚尔回答,五条大长老就自顾自地给出了答案:“不过也说不准,毕竟禅院修也是个和你一样的怪胎。拒绝参与咒术师等级评定,不参与祓除咒灵的任务,还和我们五条家走得那么近,他或许并不会在意你把他的父亲和亲生哥哥出卖给加茂家。” 五条大长老刻意在“亲生哥哥”这个词上咬了重音。 禅院甚尔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他眯起眼睛,轻声说:“大长老火气十足啊。” 五条大长老冷冷地抬眸:“我愿意见你一面就已经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不然,凭你一个连一点咒力都没有禅院叛逃者,还指望着我这个五条家的掌门人对你客客气气?” 甚尔并没有表现出被激怒的样子:“当然了,我知道,光凭我一个人是不可能让尊贵的五条大长老正眼看我的。” “不过我今天代表的是盘星教。五条家的命运,乃至整个咒术界的命运,此时都掌握在我们手中。即使这样,大长老还是不愿意和我谈一谈吗?” 五条大长老丝毫不为所动:“大放厥词,不知所谓。我看你是已经失心疯了。” “是不是失心疯,在听我说完之后,大长老再做判断吧。”甚尔笑着环抱起双臂,“大长老现在如此有恃无恐,是觉得五条家仅凭自己就能战胜盘星教和加茂家吗?” 五条大长老轻蔑道:“难道不是?” 甚尔一下子戳破了大长老的盘算:“如果仅仅是看双方咒术师的实力,五条和加茂没有太大区别。唯一的区别也是你们五条家最大的依仗,你们有五条悟,就觉得自己战无不胜。” 五条大长老眯起双眼:“没错,是又如何?难道你们觉得自己真的能战胜‘六眼’?” 甚尔抚掌大笑。 “何必战胜五条悟?只要让他困在某处,无法行动不就行了。” “说起来,现在的五条悟在哪里呢,你知道吗,大长老?” 五条大长老眸光闪烁:“他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甚尔勾起嘴唇,他唇角扭曲的疤痕此刻在五条大长老眼中无比刺眼:“啊,安全。正巧,我们盘星教的‘无月’书记官传回了一条情报。” 他将手伸进外套,抽出了一副沾满奇怪湿漉漉粘液的墨镜。 “五条悟被咒术高专派遣进了禅院家的‘帐’里,在禅院家,他似乎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五条大长老的手在看到那副墨镜后控制不住地微微发起了抖。他迅速将手缩回袖中,脸上表情丝毫未改,沉声道: “相同款式的墨镜随随便便就能买到,你以为这就能骗住我?” “我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相信的。”甚尔不慌不忙地将墨镜放下,“不过不论你信或是不信,你我二人都心知肚明,至少现在,五条悟绝不可能出现参战。” “若是现在加茂家和盘星教突然发起攻击,五条家真有把握全胜而退么?别忘了,我们盘星教也有一级咒术师啊。” 五条大长老厉声问:“你来就是为了胡言乱语地威胁我?” 甚尔却摇了摇头。 “这倒不是。”他说,“我是来谈合作的。比起加茂那帮已经丧心病狂的家伙,我觉得还是和至少想维持一下咒术界平衡的五条家合作更好一些。毕竟我们盘星教只是想尽可能让更多人过上好日子,不想直接把整个世界都毁掉。” “加茂家正在试图复活两面宿傩,你不知道吗?” 说完,他从外套里掏出了第二样东西,递到大长老面前。 五条大长老定睛一看: 是一个烟盒。 五条大长老下意识地伸手推拒:“不了,我已经戒了。” 甚尔又往前递了递:“试试,这个劲儿大。” 说着,他自己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手指。 看着那根手指,五条大长老陷入了沉思。 这个确实劲儿大哈。 五条大长老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问:“这是你从禅院家叛逃的时候偷的?” “当然不是。”甚尔说,“这是我们盘星教的人从五条悟还有我弟弟修也遇袭的地方捡到的,你不知道吗?袭击你们家五条悟的咒胎,就是加茂家的族人带去的两面宿傩的手指形成的呀。” “另外,我们盘星教的‘无月’书记官发来情报,在‘帐’放下之前有那么几个诅咒师溜进了禅院家,目的就是把禅院家保管的手指偷出来。既然现在五条悟就在禅院家中,你们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说完,没等五条大长老回复,甚尔就又非常欠打地歪了歪头:“哦,对,我忘了,你们现在根本联系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