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明明是家中是巨贾,李员外更是手持盐引的盐商。
盐引可世代相传。
比起明珠商行,这俩兄弟才是家中有盐引继承。
可俩兄弟居然争着要入赘明家,更离谱的是他俩并未因此生出隔阂,照样同进同出,用同一种花样献殷勤。
明溪一只脚踩上马镫,利落上马,身后的李家兄弟期期艾艾。
这让明溪有些头疼,暗道以后出门一定要记得看历书,若是让李家兄弟知道她住在镖局,只怕更甩不掉。
不行,得想个办法脱身。
明溪眼珠一转,想起不远处是青州码头,人多且杂,还有不少乌篷船,她可以躲进乌篷船,顺着河划到镖局旁边的青桐巷。
“我在家呆久了,出来看看河景,你们这个时辰还出来买糕点?”她提着食盒往码头方向而去。
李睿道:“最近边关战事吃紧,朝廷让我家捐粮草,为此我爹整天在家里发愁,逮着我俩就念叨传家业,我们也是为了出来透风。”
明溪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这怎么和话本子讲过的争家产不太一样。
码头的风很大,高悬的灯笼影影绰绰,但走得稍近一点,旺盛的人气能将人蒸出一身的汗,明溪牵着马,拎着食盒朝停着乌篷船的地方走去。
她练武之后步伐轻盈,腰身袅袅婷婷,淡黄襦裙轻轻摇动,恍若神仙妃子。
身后的李家兄弟的眼神移向别处,时不时又落在明溪的背影,担心明溪被挤到,两兄弟站在两边。
李望喃喃道:“今晚简直像做梦。”
明溪一心想着甩开俩兄弟,环视一圈,见岸边有一条乌篷船点了灯,看来船夫离得不远。
明溪微微勾唇,故意哎呀一声,“李家兄弟,我荷包丢了,你们快帮我找找!”
说完她拔腿就跑,解了缆绳后纵身一跃,堪堪跳进摇晃着的乌篷船。
明溪以为乌篷船摇晃时,她少不得磕碰,所以努力稳住下盘。
但是她没想到,乌篷船竟然躺了一个人!
而她的脚结结实实地踩在那人的膝盖上,顿时那人发出一声闷哼。
明溪正想道歉,忽然腿弯被什么东西击中,膝盖一软,下盘的力道随之散去,身子失控地朝前扑去!
她哪里想到会有这种变故,忍不住惊呼出声,然而鼻端却萦绕上一抹很熟悉的松竹香。
下一刻手肘处传来一阵大力,明溪朝一边倒去,挺翘的鼻梁撞上对方的胸膛,顿时眼眶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好痛。”明溪捂住鼻子。
等等,方才那声闷哼,似乎有些耳熟。
明溪心虚抬头,借着烛台的亮光,她看到齐沐白幽黑的眸子。
“若不是知道明姑娘师从赵当家,我该以为是水匪夺船。”
明溪惊讶地直起身子,可乌篷船太过狭小,稍微挪动后背便抵上小桌。
“我也没想到齐公子会在这里。”明溪起身拉开距离,可腿弯酸麻,起身地过程少不得接触齐沐白。
明溪在对面坐好后,极快地抬眸看向齐沐白。
青衫男子曲起一条腿,手肘搭在船舷上,拎着一壶清茶,对着月色独饮,他眸色沉静,唇角略微下压,看上去对刚才的变故不甚在意。
明溪松一口气,“已经这个时辰了,齐公子怎会在此?”
齐沐白自然不会说他觉得镖局的院子太臭,在码头寻人之后索性租了一条乌篷船。
他笑笑,“觉得这边景色好,便来了,近可揽湖光月色,远可闻人声鼎沸,闹静一体,倒有几分趣味。”
他食指捻动 ,不动声色打听,“明姑娘这是?”
他垂眸,神情恹恹,开始思索刘盛露馅的可能,明家这位千金行事有几分聪慧,但太过乖张。
“我是为了甩开两个人,码头人多,这会大概冲散了。”明溪探头,看着岸边的人群,微微勾唇。
齐沐白面色微微好转。
但下一刻他倏尔浑身紧绷,看向黑沉的水。
“明姑娘!”
“小溪!”
李家兄弟跳进水里,朝这边游来。
明溪面色微变,忍不住说出心里话,“这俩兄弟长了狗鼻子吗?”
齐沐白轻笑一声,将腿上搭着的薄毯披头罩向明溪,“别出声。”
两颗人头从船舷露出来,正是李家兄弟,他们原本在找荷包,听见周围人说有人从岸边跳下去了,一打听,正是明溪的衣着。
兄弟俩这才赶紧跳下来找人,循着明溪的声音找来。
然而接下来的场景让他们吓得说不出话。
从他们的角度看来,齐沐白的身形将明溪整个人罩住,一条手臂将要落在明溪的肩膀,而明溪裹在一条毯子里。
齐沐白淡淡回头,“两位走错船了。”
李家兄弟呆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齐沐白眉头一蹙,慢条斯理地端起茶壶泼过去。
落水时,李家兄弟还听见男子温润的声音,“或许是哪家的浪i荡子扮作水鬼吓人,唔,打下去也无妨。”
明溪没想到出门一趟,会遇到许多事,更没想到她把缆绳解开后,两人险些回不到岸边。
直到吉安赶回来,借来船桨用轻功飞到船上,两人才平安靠岸。
明溪一个人来,回去的时候却是三个人两匹马。
她骑着震风,齐沐白牵着踏雪,两人中间隔着吉安,气氛无端有些沉闷。
分明在乌篷船上他还帮自己解围,可明溪却觉得齐沐白不想说话。
她眼珠一转,看向吉安,打听起他的轻功如何练的,她卖萌捧场的功力深厚,直听得吉安将她引为知己。
“明姑娘果然慧眼识英雄,以前别人听说我轻功出众,都暗中猜测我在做扒手,简直龌龊,有几人能够享受到身如鸿羽的乐趣?那些人都是吃不到葡萄还说葡萄酸,他们想练轻功,可惜身子笨重如猪,别说飞了,跳过墙头都难。”
明溪觉得吉安说话有趣,“吉大哥真是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