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纱幔自房顶垂落于地面,内里有人浮动,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宋青辉感觉鼻头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皱了皱眉,“什么香味,好浓。”
陆遥遥闻言,才发觉屋内的香味确实浓烈得有些奇怪。
但转念一想,估计是这香料里加了些其他的东西也尤未可知,毕竟听闻这李氏自进门便盛宠不衰,想是有些手段的。
“王爷。”李氏从纱幔后走出来,脸上尤带泪光,“这是…… ”边说边楚楚可怜的在众人身上绻巡。
“郑儿莫怕,只是王妃遇袭。这些仙者都是来查案的,也好保护我们的安全。” 汝阳王宽慰道。
“王妃,她……她怎么了。”李氏疑惑的看向南阳王,神情畏缩害怕。怕是平日里受了不少欺负。
“王妃,过世了。”汝阳王哀伤的叹了口气。
“啊!”李氏害怕的往汝阳王身边依去。“怎么会……有没有查出是谁?”
“这事。你不是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吗?”南鹤知难得的说出了今晚到这里的第三句话。
“尊者?”李氏走到南鹤知身前,俯身行了一礼,“今日之事,多谢尊者出手相助。可尊者刚刚那话。又是何意?”
“谢就不用了,我对你们之间的争宠也并无兴趣。今日午时我见王妃周身总有雾气围绕着她,而她也是黑气遮面,肩头火太弱,恐有一灾、才好心提醒。
想不到,还是未逃过此劫,至于我刚刚所言,你是真的不明白吗?”南鹤知看向李氏的神情冷漠。
李氏眼中霎间泪雨朦胧、玄然欲泣,“尊者,我……”
李氏那小脸憋得通红,看着就我见犹怜的样子,宋青辞心中啧啧称道。
开玩笑,那可是南鹤知诶,天下第一臭石头,冰块脸的南鹤知啊。
这家伙别说是泪眼朦胧了、就算你血肉模糊,缺胳膊断腿,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疼你一下下。
对于这点,宋青辞深有体会。
“既然如此,那便得罪了。”果然,南鹤知不负众望,饶开身前的李氏,竟自向内里走去。
“尊者,你这是干什么。尊者,这万之不可啊,尊者!”李氏想上前拉南鹤知。
南玄凌上前用剑柄挥开了李氏,毫无歉意的道,“抱歉了。”
南鹤知走到内屋,四下扫视了一圈,冲南玄凌扬了扬头。
南玄凌会意,走到李氏的床边。用剑柄左右敲了敲。
南玄凌一把拉开床上的被褥,他拔出剑挑开了床板,内里居然有个暗格,“十三太爷。”
南鹤知向他点点头。
南玄凌便取出其间的物品,是一个金属的利爪,尚有未干的血迹。
还有一个香炉,内有刚燃尽的黑灰,仍有余温,不知烧过什么。
一个粉色的荷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是什么。
南玄凌打开来,里面露出半颗白色的元珠,泛着银光。
“妖丹!”众人惊道。
尚未及思考,便听身后“啊”的一声惨叫,众人回头便见李氏应声倒地,手上全是血。
再抬头,方见门梁上不知何时贴着一通黄符。
“就算你是人,但凡沾染过妖物,都出不得这道门。” 原来南鹤知在进入这房间的时候,就已经设下了禁制。
“你。”李氏伏坐在地面,捧着鲜血淋漓的右手,怒目而视。
“事到如今,你还要负隅顽抗吗?”南玄凌走到李氏面前,持剑而立。“还不老实交待。”
李氏撑着身子,许久后才放弃了挣扎,轻声道,“我说。”
李氏低着头,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自我进门以来,那女人便百般欺辱,我早就对她怀恨在心。
今日下午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折辱我,晚上她又拿些芝麻绿豆的小事胁迫于我。
我实在招架不住,便动手杀了她。”
“临时起义?我看不像吧,你这里的家伙也未免太齐全了些吧。”南玄凌问道,“之前那两起案子是不是也与你有关,还是你刻意模仿?”
“我……”李氏犹豫半刻,叹气道“那两起,也是我所为。”
“为何?若说是王妃与你有嫌隙尚可理解,那杀那两人又是为了什么?”
“我并非什么书生的女儿,而是被拐卖的孤女。李二是人牙子,崔理是……是买我的人,但他噬酒成性,喝了酒便会打我。
我好不容易从他那里逃了出来,被一个教书先生所救。
他见我可怜,便收我为义女,后来……遇到了王爷,对我更是宠爱有加。
我亦是知足,所以无论王妃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一再隐忍。
可几日前,李二与崔理找到了我,并敲诈于我。
我为了安稳,也只好就犯。
奈何他们越来越过分,我只好杀了他们一了百了,但我又害怕被人知道,便假装成妖所为。
怎料此事被王妃所知,还拿到了我当年的卖身契,说要向王爷告发我。
我只好一不作二不休,连她一同杀了。”这个答案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一击致命?”南玄凌看向李氏,“你不过区区凡人,还是一个女子,如何能连杀几人,还不留痕迹。”
“我流浪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巫族之人,曾学过一些简单的术法。她给了我半颗妖丹,教我如何催动它,使人暂且失去抵抗力。
他的本意是让我遇到恶人时防身用的,后来我将他们抓住,划开他们的胸,掏出他们的心。”
“那心呢?你藏在哪里了?”
“吃了。”李氏冷冷的说。
“什么?”陆遥遥似乎有些接受不了,一个人类吃了同类的整颗心,还不止一次。
“我听人说,没有心的人便入不了轮回,不入轮回自然无法去阎王那告发我,他们本就是十恶不赦之人。凭什么再世为人。
我对其恨之入骨,恨不能食真肉,喝其血。
他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我便一口一口咬断他们轮回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