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照普来之前,已经通知了其余人的,罗治叔侄来得最快,袁氏卢氏和姜氏随后赶至。 朱照普和蔡和基已经商量出一个好办法, 朱照普冷冷道:“他谢辞不是有民望,上下一心么?好!我们就从这里入手!!” “◱()◱” 杀,谢辞的神坛就崩塌了。 不杀,他必大败!! 朱照普一把推开军事舆图,上面大大小小的红黑箭头,他一点目前两军所在湖区天丘山地区域,这是接下来的战场。 贫民,五万够不够?不够是十万! 江南有是手无寸铁的贫苦褴褛蚁民! 将他们捉拿,驱赶上前线! 这一次,朱照普已经下令将荆南所有的火.药和桐油全部调往江南战场,竭尽全力,背水一战! 让贫苦渔民捆上火.药包,满满驱赶上战船,船上装载尽可能多的火柴桐油,这季节就是东风,来得刚刚好,乘着风一股脑乌泱泱往北军的战船阵冲过去,看北军敢不敢射杀?! 尽数射杀的话,谢辞的民望就完了,麾下将士恐怕也受不了。 而不射杀的话,君可曾闻火烧赤壁连环船?! 一旦成功,战船水兵焚毁殆尽,谢辞的水师就完了大半了。 至于陆战,更加简单,将这十万八万贫民驱赶在最前线,看谢辞大军杀不杀?! 不杀,他们可就要杀过去了?! 朱照普双目凌然:“此策若顺利,谢辞至少民望尽失,甚至我们还将立即反败为大胜!” 他霍地站起来,神色有一种狰狞的畅意。 萧氏、蔡氏等江南五大族,还有罗治叔侄,纷纷面露大喜,拍案而起:“没错!没错!!好计策啊!” 成功率非常之高啊! 气氛一下亢奋起来了,这些人,没有一个把贫民性命放在心上的,视之如蝼蚁贱民。 田间唐汾等人一听,面色丕变,彼此相视一眼,不禁沉默下来。 上首李弈一怔,饶是他满腔不忿沉沉,剑眉也不禁蹙了一下。 朱照普看得分明,于是他说:“殿下考虑一下,我们先去把人准备上了。” 他把话说完,坐了一会,招呼众人一声,蔡和基等人立即跟着出去。 大家分头准备去了。 …… 急匆匆的脚步声和兴奋的话语渐去渐远,帐内安静了下来。 日暮黄昏,连续七八天的春雨过头,太阳又重新露头,斜阳照在褐黄色的牛皮大帐之上,室内有些潮,也有点闷。 大家左右对视,不由讷讷,尉迟林憋了一会儿,小声说:“咱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他是个武夫,但都有些不安,事实上在场人都是,但大家又深知,再不挽回战局,就彻底败北了。 大家忐忑着,俱抬头望向上首的李弈,等待他拿主意。 李弈日前的大战里,也负了点伤,春日潮湿,伤口有些反复,他卸下上铠,上身此刻仅穿一见深紫色的潞绸外衣,微微泻开领口。 今日之前,李弈从来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他竟会面临这样的抉择。 一刹,他捂了捂额头。 他也没有坏透芯,霎时,他脑海浮现的是当初西北战场一幕幕,他和顾莞联袂为云北大仓奔走,热血奔腾。 那张英俊至极的面庞蒙上一层阴霾,触及底线了,一刹如钟鼓重击,心跳得很快很重,呼吸变得粗重,天人交战,怎么会这样?! 他咬紧牙关。 但,但他真的不想败! 他从四岁流放,徒步西北,父母惨死,他一步一步走到今时今日。 “我不能败!” “我不能败——” 过去种种,眼前翻涌,李弈眼眶潮热,泛起青筋,他霍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厉喝。 所有人不禁一默,艰苦至今,死了这么多人,谁又想败了,下意识紧紧攒住拳。 李弈也分不清热汗还是冷汗,反正刹那之间,他浑身上下有头到脚都浸出了一层的潮湿,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战栗感。 但被逼到今时今日,过电一般的战栗之后,最终心中的天平还是“哐当”一声! 他把心一横,俊美的面庞露出了一刹狰狞之色。 他哑声说:“谢辞,是你逼我的。” 短短十数息,变得异常暗哑的嗓音,但李弈的神色已经平静下来了。 他慢慢说:“按朱照普说的做。” 昏黄的帐内,李弈慢慢抬眼:“要慎防后方,不能让顾莞等人伺机破坏。” 他异常的聪敏,已经想到后续了, 阴云被吹开,笼罩着半边天空,一般斜阳一般暮沉,中军大帐,被阴影笼罩住了。 李弈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庞在染上一层阴霾,他慢慢地说道。 …… 一月初十,江南发生了一件大事。 无数贫民男丁被无故捉拿,驱赶着往天丘山地和湖区大战场方向去了。 江南那么富庶,贫民多吗? 多,很多很多。 江南水网密布沃野千里,有蚕有丝,但田不是佃农的,桑山和蚕坊丝厂的收益也贫民没有多大关系。 江南天高皇帝远,却是国粮仓地,国家重视遣送各种官员,官绅盘根交错贪婪侵吞,早已胶着了一般,田很多地很多,但都不是原来的农户的,昔年神宗年间十户农籍,如今还拥有田地的平均一户都不到。 那田地丝农渔民等等都到哪去了,他们还干着呢。子子孙孙,田越种越少,到最后成为佃农,卖儿卖女卖自己;没卖的,苛捐杂税徭役一年比一多,渔民没吃上多少鱼,贩盐的走破了草鞋,家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