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爬屋一起挨骂嬉笑的人,如今长成了翩翩少年郎,倒是把周锦惜都惊了一下。
“阿烨,你方才说谋反,是怎么回事。”沈将军看着周锦惜长大,知道她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发火,于是赶紧趁着自己儿子话头接话,拼命给自己儿子使眼色。
沈淮书哪能没看见父亲神色,但面不改色道:“君上,太妃娘娘。臣方才在花园闲逛,无意之间听到二公主说起来什么等储君殿下西去,大皇子便可取而代之,臣想若是盼着储君归西,其他人取而代之,不知这到底是孩童一时天真之语,还是早有计谋被二公主无意点破呢.....若是计谋....”
沈淮书话未说完,良婕妤上前一把将二公主拽出,狠狠打了一巴掌,事出突然,所有人愣在当地。
良婕妤将二公主按在地上,自己也跪下请罪:“妾身教女不严,让二公主犯下此等错事,今日便是储君不再追究,妾身也会好好教育小女。然,君上明鉴,妾身绝不敢妄想此等大事,大皇子不过九岁孩童,不敢肖想其他。”此番话不卑不亢,手段果决,倒是让周锦惜挑眉意外,二公主也是满脸错愕。
“母妃……”二公主委屈的叫道。
场面一时有些僵硬,君上看着一群人似乎在等自己拿主意,忙道:“童言无忌,不知是哪位宫人多嘴。
锦惜也绝不是凶神恶煞之辈,相必其中必有误会,良婕妤起来吧。”
沈将军与夫人皆是意外对视一眼,本以为君上会将此事处理妥当,没想到竟然未有任何表态,只是打着哈哈便过去了。
“太妃,朕听闻东边梅花已开,不如与沈将军一起去看看,这北方的梅花,可是西北看不到的景色....”君上说着,引一行人离去,太妃似乎还是不服气,沈家夫妇也不好多言,便跟着离去。
周锦惜行礼恭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下一凉,又是这样。
父亲每次处理事情模糊不清,纵使有理都变得没理,今日事是如此,前十年事皆是如此,就连前几日,尚书府二公子一案,那人屡次强抢民女,无恶不作,在南阳是有名的恶霸,其他大臣也许并不多关注,但周锦惜身为女子,才更能明白此子可恶,那日更是想当街行苟且之事,周锦惜救人心切,情急之下失手杀人,明明此事君上可以昭告天下,可君上没有,又被草草了事,任由南阳议论纷纷,大臣批判不止。
罢了,这些年皆是如此,早该习惯的...
“恭贺沈将军凯旋。”
“你父...君上一贯如此吗?”
二人同时开口,双双一愣。
周锦惜这才找回儿时玩伴的感觉,苦笑道:“是,也不是...父亲一向本着家和万事兴的想法,与国与家,皆是如此。”
“嗯。”沈淮书也不是善言辞的人,两个人难免变得无言。
二人肩并肩闲逛,纵使是周锦惜这种常年处于高位的人都觉得冷清,没话找话道:“沈将军为何不看宫宴?”
“你怎知我没看?”沈淮书挑眉道。
周锦惜调笑道:“沈将军此等身姿若是出现在宫宴上,必定吸引一片目光,若是出现在宫宴上,吾又怎会看不到?”
“你很想看到我?”沈淮书,认真问道。
“....”什么叫她很想看到,这人是在边关待傻了吗?会不会聊天了。
“有事可到沈府寻我。”沈淮书抛出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便走了。
二人久别重逢,若是说对方对自己还有什么情谊,自己也不会相信,但这话便是摆明了在示好了,沈将军乃京中新贵,军功傍身,虽然实际分封还未下来,但想必不会太低,此时能将人拉为己用,实在不算坏事。
然,回想这几年,大平二年,先帝暴毙而亡,留遗诏宣早已成家归于田间的胞弟十六皇子继位,一时间朝中议论纷纷,谁人不知十六皇子文武不通,醉心于山水,娶做人妇的发妻徐氏也不过是地方商贾之女,怎么担得起如此重任。
但诏书不会有假,群臣只好辅佐新帝继位,此后果不其然,新帝太过优柔寡断,时常被有心人引导,这些年若是没有周锦惜,还不知道大平会变成什么样子。
如今大臣却拿周锦惜活不过二十之事屡次当堂针对周锦惜,甚至上书劝君上易储。
回想儿时,他们二人形影不离,彼时周锦惜也以为身边之人会一直是他。可如今,自己都不知还能再活几年,对方已是朝中新贵,未来...
也罢,自己得过且过,就不要连累旁人了。
只,祝君,武运昌隆。
傍晚,周锦惜自从知晓俞妃时常来找元后麻烦,有空便来母亲宫里转转,今日未进宣室殿,看着里头灯火通明,周锦惜心下一愣,这个时间母后虽不至于已经歇下,但也不会如此灯火通亮,周锦惜顿时觉得也许是俞....
快走两步,进了内殿才听到母亲的声音和沈夫人的声音。
“参见母后。”周锦惜放下心来,行礼道。
“蓁蓁,快坐。”元后已经很久不曾有今日这般开心了,一旁的沈夫人也对周锦惜行了一礼。周锦惜落座道:“无妨的,沈夫人为长辈,不必拿我当储君。”周锦惜这一次连尊称都没用,直接用的我。
沈夫人在她心中,一直是为女中豪杰,儿时对她关照有加,现在又能让母亲展颜,她自是乐意自降身份的。
“既然储君殿下都如此说了,臣妇便也不客气了。”沈夫人也随后落座。
沈夫人也是个爽快人,直言不讳道:“妾身走的那年,储君才与我齐腰那么高,如今已然亭亭玉立,里里外外也能独当一面了。”
周锦惜听了笑道:“是啊,沈夫人一家当年自请镇守边关,实在是让锦惜有些意外的,边关荒凉,沈家这些年尚且一切顺利吧?”周锦惜也是实在将沈夫人当成自己姨母的。
“既然储君相问,妾身便只管答来,刚到边关几年确实很不习惯,那里人与我们这风俗生活习惯无一相同,第二年还经历了副使一家惨遭灭门,当时确实把妾身吓坏了。但后来说是仇人寻仇,此事便就算是过去了,况且那边人也热情豪爽,后来便也习惯了,如今想来是比在这高墙之中潇洒恣意些的。”沈夫人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