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痕迹,但是没有人敢说话,甚至不敢擦拭脸上的血迹,沉默地低头,表示对教宗权威的绝对服从。 哪怕他们服从的对象不知何时起变成了个疯子。 从前的那个教宗虽然同样残忍冷血,但是至少对下面的主教还算和蔼,更重要的是情绪稳定,向来重视他们的意见,在主教们看来是个贤明的领袖,所以才能把教会规模逐渐推到今天的这个地步。 以前的圣餐也不是这样的,至少主教们不需要割肉放血参加那所谓的什么次宴,他们只需要欣赏圣子身上展现的神迹,感叹神降下的奇迹,然后装模作样喝一喝圣血就可以了,根本不会发展到现在的样子。 那如今,站在这里的人到底是谁,那个贤明的教宗到底去了哪里? “好了,还有人提出异议吗?”碍眼的主教消失后,教宗重新露出了笑容,好似刚才暴虐地直接杀掉了主教的人不是他一般,这种阴晴不定的可怖让所有人紧绷了神经。 “没有的话,就开始圣餐吧,来吧,晚上还有个次宴等着我们呢,不吃饱怎么行。”教宗微笑着主动拿起了洁白餐盘上的生肉,用刀叉切割,放在嘴里咀嚼,时不时喝上一口金杯里的血液,就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 所有人沉默地动起刀叉,脸上、手上都是血痕斑驳,明明是神圣的场所,却犹如地狱里恶魔在进食。 兰恩沉默地看着这一幕,白色小狗的声音也适时响起:“这就是这个我想让你看的,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时候的我会分不清哪里是人间,哪里是地狱。” “所以我才会召唤恶魔,我想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恶魔,真的有地狱,恶魔又是怎么看这副拙劣模仿的图景。” “恶魔估计会觉得自愧不如。”兰恩深深地吸了口气,但很快又后悔了,他将在场的泛着血腥的罪恶味道吸入肺中,恶心得他想吐。 “你没有求救过吗?”兰恩问。 “有的,但是我母亲的事给了教宗一个教训,于是所有试图靠近我的人,都会被教宗抓住,他是个没有人性的变态,他认为教会里一定是有别的男人帮助母亲逃走,母亲背叛了他,于是他把每个试图靠近我的人绑到我面前,让我亲自处决他们。”白色小狗可怜兮兮地对兰恩说,“你知道,这对小孩的心理成长是多么大的摧残,我没有崩溃已经是个奇迹。” 兰恩叹了口气:“阿摩司,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受吗。” “什么?” “就像一个杀人犯对我说,我杀了那么多人,是因为小时候受尽了周围人的虐待。”兰恩蹲下身,第一次摸了摸小狐狸犬身上的毛,这种诡异的温柔却令阿摩司感觉有点反常,没敢吭声。 “虽然这是事实,我没有否定你的过去和你经受的苦难的意思,也很想现在将这群恶人解决,但是你的过去并不能洗白你做过的事,所以不用在我面前假装可怜,博取同情,我不吃这套。” 阿摩司:…… 白色小狗委屈地说:“可是现在的这个我 是真的可怜啊。” “是吗, ”✶(),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只会等待别人来救的公主了。” 阿摩司小时候过得很惨是真的,是个被邪|教迫害的小可怜大概也是真的,但是他不可能一直可怜下去。 就像他那个时候可以果断拿起匕首捅入母亲的心脏一样。 就像他肆无忌惮在属于圣子的房间里召唤恶魔,就像他来这里的路上,对教会的一切了如指掌,带路的修女甚至不敢反抗,就算阿摩司直接逃跑,这个可怜的修女估计都不敢追上去。 兰恩早就发现了异常,只不过他不说,只是观察而已。 好人会在这个教会生活在地狱,但天生异常的人,会逐渐汲取恶人的养分,成长为这个地狱里最大的恶魔。 白色小狗直勾勾看着兰恩的眼神,随后控制不住地浮现出笑意:“您真的很了解我呢,怎么办,我要更加痴迷于您了。” 不只是那朵阿摩司执着追求的终极之花,还有他本身的魅力和强大之处,也令阿摩司的眼睛无法轻易移开。 “快看看吧,兰恩大人,这才是小时候的‘我’想给您看的。”白色小狗低声道。 兰恩抬起脸重新看向举行圣餐的餐桌,洁白的餐布早就被血肉浸湿,主教们就像是在血池中进餐,一个个埋头艰难地把同类的肉送进嘴里,脸上的表情却是纠结且痛苦的,因为他们知道同样的痛苦很快要降临在他们自己的身上。 唯有教宗,在慢条斯理品尝餐盘里的肉,仿佛吃的不是生肉而是权威的证明,畅想着教会愈加壮大的图景,脸上的笑容却愈加灿烂且僵硬。 所有人都没有看到,也没有人抬头看,在教宗所在的主位之上,十字架上的孩子静静地俯视着他们进食的画面,他身上的伤口早已愈合,只有四肢的图钉长在了肉里,他却感受不到痛苦似的,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 下方随着进食的动作,教宗脸上的表情愈加恍惚,动作也逐渐僵硬,就像是被操控的木偶。 突然,像是感受到了兰恩的目光,十字架上的阿摩司抬头冲着兰恩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兰恩突然叹了口气,在十字架上的哪里是圣子。 分明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小恶魔,和同类互相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