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舟背着沈清欢走了好一会儿,沈清欢趴在他结实的后背上,一颗心逐渐安定下来。说起来,他们算不得有多熟悉,但每一次他都毫不犹豫地对她伸出了援手,甚至不曾求过任何回报。
沈清欢心中隐隐生出一股莫名的悸动,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她就甩了甩头,不敢多想。她已经是定了亲许了人家的,即便察觉了他的心思,却也不能做什么。
沈清欢急于打破这样的沉默,她不由想起行宫那次的事,也是宋淮舟替自己善后的,她欠他的恩情这样多,也不知道将来有没有机会报答一二。
“宋大人……”沈清欢迟疑了片刻,欲言又止地开口唤道。她温热的气息落在他的脖颈上,酥麻难耐,炙烫着他敏感的皮肤。他脖子一麻,身子忍不住打起颤来,声音低哑地问道:“怎么了?”
“上次行宫的事您查出幕后真凶了吗?究竟是谁要害我?”这件事如同扎在沈清欢心上的一根刺,一日不弄清楚缘由,她就一日不能心安。
“这件事牵连甚广……”想起查出的真相,宋淮舟不免叹了口气,这件事没办法完全告诉她,他在心中反复斟酌后,才轻描淡写地说道:“原先这件事并不是冲着你去的,说起来,你是被聂如兰牵连进去的。
这件事牵扯到皇室机密,皇后和几位皇子都牵扯其中,你被无辜牵连,代替聂如兰受过,可是为了保护你的名誉,我没有将你的事告诉陛下。因此,明面上我也没办法为你报仇。”
听了宋淮舟的话,沈清欢心中了然。宫廷秘密,他不能多说,自己也不该多问。既然知道是聂如兰要害自己,今后多提防些也就是了。
“那个宫女可是为我而死?”想起当日的场面,沈清欢心中仍是一阵恶寒。宋淮舟沉默了片刻,才语气沉重地说道:“她若不死,死的就是你了。她既然能够做出助纣为虐的事,自然死不足惜,你不必为她惋惜。”
“我明白,只是想不明白,我究竟哪里得罪了聂如兰,她要这样害我……”她与聂如兰不过见过两回,唯一的矛盾,也就是行宫盘查那一日,当时还是宋淮舟出面解决的。
“她恨你的原因想必有很多吧……你如今是穆时安的未婚妻,早就成了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或许还有几分聂竞棠的缘故在。”宋淮舟语气怅然地说道。
聂竞棠的事其实是因他而起,当日是他让人推的聂竞棠,当时只是不满他肖想沈清欢,想要为她肃清障碍。却没想到聂竞棠会因此重伤丧命。
他在战场厮杀一年多,手上早就染了许多人的血,可那些全是敌人,没什么好内疚惋惜的。但对聂竞棠,他多少有几分负罪感。
沈清欢并不明白他沉默怅然的原因,有些赌气抱怨地说道:“他的事与我何干?难道他死了,我就不能活得好吗?聂皇后如此,聂如兰也如此,可从始至终我与聂竞棠没有半点干系。说起来,他当年那样欺辱阿恪,我就是死,也不可能嫁给他的。他那样作奸犯科的人,死有余辜。”
对于聂竞棠,她只有深深的厌恶。连带着对聂皇后和聂如兰都产生了浓浓的憎恶。
宋淮舟沉默地听着她的话,心里的一丝负罪感也消弥了。也许在旁人看来,聂竞棠那样的纨绔,的确是死不足惜。
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砍伐声,宋淮舟顿住了脚步,远远地就看见成片的竹林已经被砍倒。
穆时安的身影渐渐逼近,他的面上已经没有往日的温和,眉头紧锁,目光阴沉,直到看到沈清欢时,目光中才有了一丝松动。
沈清欢见宋淮舟停下了脚步,还有些疑惑,一抬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到了双拳紧握的穆时安。她的眼中闪现了一抹欢喜,挣扎着就要从宋淮舟背上下来。
宋淮舟却纹丝不动,直到穆时安走近,他才沉重地将沈清欢放下来,神色沉静的对着穆时安说道:“沈姑娘伤了脚,事急从权,有所冒犯,还请世子见谅。”
穆时安焦急地走到沈清欢身边,一把将她抱起,语带感激望向宋淮舟,感激地说道:“宋大人不必解释,我都明白。这件事还要多谢宋大人,改日我设宴请你小酌一杯。”
“世子不必客气。”宋淮舟疏离地拒绝了穆时安的邀请,他救人也并非是为他,若是要谢,也该是沈清欢来道谢。
“宋大人救了我的未婚妻,这份恩情时安记在心上,往后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穆时安不喜欢欠人恩情,他与宋淮舟本就没有什么交情,以前在书院也只是泛泛之交,可是此番他救了沈清欢,这份恩情他必须承下。
“好吧,既然世子执意,宋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宋淮舟眸色深沉,语气却多了一丝亲近。
穆时安见状便抱着沈清欢往前走去。宋淮舟跟在他们身后,见沈清欢勾着穆时安的脖子,亲昵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由于穆时安命人砍了竹林,出去的路很容易辨认出。宋淮舟不得不佩服穆时安的魄力,想要短时间将人找到,砍掉竹子的确是个好办法。虽然有些耗时耗力,但比贸然闯进去瞎找要高效得多。
很快三个人就走出了竹林。穆时安抱着受伤的沈清欢离开了后山,走到寨门前的时候,将沈清欢抱进了马车。
等他安顿好了沈清欢之后,他才肃穆着脸走到宋淮舟面前,言辞恳切地请求道:“这件事关乎到清欢的名誉,还请宋大人为时安保密。这伙盗匪作恶多端,死不足惜,大人尽可为民除害。”
宋淮舟端详着穆时安狠戾的眸色,心中一沉,却镇定地说道:“黑风寨的盗匪数量众多,若是一夜之间死绝了,只怕会震动京都。我虽然身为指挥使,却不能越过五城兵马司出兵剿灭他们。
世子想要保密,此事就不能惊动兵马司的人。若是想悄悄处理,我倒有个主意,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穆时安见宋淮舟所言有理,便神色恭敬地等他说下去。“黑风寨中只有那首领有几分本领,其余人都是些乌合之众,不足为惧。昨日也是那首领带着我们进竹林寻人,我见他有几分胆魄,不如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让他去大同投入我外祖父的麾下,也好留着这条命,为大齐守卫边防。世子可愿意给我这个面子?”
穆时安听了宋淮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