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什么啊。
她当然不敢。
“你已经看了半小时了。”
悠悠端着红糖水走过来, “谁送的戒指啊。”
从听演唱会回来,鹿童言洗澡换了衣服,就坐在沙发客厅上盯着这枚放在茶几上的戒指。
看起来很普通的一枚戒指,连个花纹也没有,到底在研究什么。
“对了,明天有个拍摄,你还行吧?”
“行。”
鹿童言收起戒指,告诉自己别乱想了,现在好好工作才是正事。
她起身去阳台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紧抿着唇,脸色不是很好。
“怎么了?是不是很痛。”
悠悠看她面容苍白,以为是痛经。
“没事,明天的拍摄是什么时候?”鹿童言走到沙发边沿慢慢坐下来,看着前面的那杯红糖水。
细细的姜粒上下浮沉,没有着落。
“上午。”
“好。”
她攥着手机,刚刚疗养中心那边的医生说鹿母的病情恶化,而且最近情绪经常出现癫狂的状态,可能没多少日子了。
鹿童言听了心情居然没多大起伏,异常的平静,她还没想过这一天,都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反应去接受。
下午去的时候,鹿母刚刚做过一场化疗,新年的时候她没过来,母亲也没打电话。
听医生说上个月还常常有位男士过来,都默认是她的继父。
鹿童言当然笑笑没说什么。
她向来不插手不过问母亲的这些事情。
鹿母今年不过才四十七岁,嘴角起了泡,躺在床上面容枯瘦,难以想象几个月前,不,几星期前,她还能得到旧时情人的青睐。
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毁掉她的是药物。
下午没有太阳,房间里窗帘拉了一半,鹿母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穿着条纹病号服,还没有醒过来。
鹿童言放轻了脚步,推开了一点纱窗,让风流进来带走房间内的消毒水味,拿起喷壶给窗台上的花浇水。
她将包放在桌子上,头发用皮筋扎成丸子头在脑后,用水果刀将苹果切成小方块丁。
这种苹果是硬的,鹿母不喜欢吃软苹果,但牙不好,所以就切成很小很小的块放在盘子里。
做完这些,鹿童言就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看着床上的人。
窗外的光线将她的身体分成了两部分,一半明一半暗。
她戴着帽子,身形消瘦,像秋风里的落叶。
匀称修长的手指上夹着探头传感器,上面一块斑也没有。
以前就觉得母亲的手很好看,没做过什么重活又保养的极好,鹿童言低头看着自己搭在膝盖上的手。
她的手生的和母亲一样,骨节匀称,白净。
鹿童言在抬头,发现鹿母已经醒了,定定的望着她。
一双病人的眼睛,瞳孔是茶褐色的,眼窝凹陷,其中夹杂着怀疑、幽怨,嘴唇很尖。
鹿童言手臂上汗毛直竖,起了层小疙瘩。
“妈,要不要喝点水。”
鹿童言转过身去倒水,避开她的目光, “我给你切了苹果,今天买的特别好。”
还有什么话可以说?
母亲咳嗽了两声。
她扶着鹿母坐起来,手掌触到母亲背部的时候明显的感受到骨头,像午夜时的墓碑。
热的,还是凉的。
她俩一向没什么交流,母亲生病前也是。
所以鹿童言其实不太会说话,之前还有小报写过她在片场耍大牌,不理人。
其实她只是不会主动和别人聊天,因为知道自己很容易让氛围冷掉。
鹿童言将桌板放下,端上苹果丁,俯身的时候鹿母的头发擦着她的手背,发丝微黄,枯草一般的触感。
曾经她母亲也有一头乌黑光亮的长发。
鹿母缩着脖子,腮边的肉动起来, “是不是很丑?”
“没有。”
鹿童言鼻尖发酸,猛然转过头,想去找梳子给母亲梳头,结果她刚刚转过身,就听见一声脆响。
“你是不是嫌弃我!”
鹿母睁着双眼,盘子跌至地上碎成了几块,连着微黄的苹果沫,她情绪陡然失控,扯着脖子叫喊, “你这个小白眼狼,女大不中用。”
说着,一把抄起床头桌上的水杯,向鹿童言砸过去。
“哪有你这样的女儿,几个月来看一次,啊,白疼你了,我辛辛苦苦独自把你拉扯这么大。”
“妈你冷静一点。”
鹿母掀开被子,拿起东西就砸,引来了几个护士。
“鹿小姐,你先离开这里吧,等她情况好些我们会通知你。”
“把她袖子往上挽,针剂。”
“啊,不要咬我。”
几名小护士控制住半癫狂状态的鹿母,刚刚化疗完的病人也没多大力气,医生给她胳膊上注射了镇定药物,很快安静下来。
鹿童言抱着肩膀,忍住不让自己颤抖。
她在公园长椅坐下来,手忙脚乱的在包里翻找烟盒,刚刚拿出一只咬在嘴里,手抖点了几次没点着。
手机在腿上振动,是助理悠悠打过来的,借着光,她看到自己手背上的血。
鹿童言扶着额头,深深吸了口气, “怎么了?”
“你现在在哪,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