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军也随车跟着。 夜晚的殡仪馆,阴森的可怕。 黝黑的大松树,白天看着壮硕,晚上看着却容易让人产生诸多联想…… 看门的老头揉着眼睛给开了门,坏笑着指路道:“别走左边,左边鬼多。” 同来的年轻警员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问:“这是什么讲究?” 看门老头蔫忽忽的道:“不信你就走左边。我又无所谓。” “走右边吧。”吴军郑重其事。 年轻警员松开刹车,方向盘打向右侧,但还是忍不住道:“他是晚上给我们开门,不爽了吓唬我们的吧。” “可能吧。”吴军回答。 “还有别的可能?” 吴军想了想,道:“也许是菩萨保佑?” 小警员愣了半天,才理解吴军说的是谐音梗,登时无言以对。 三人齐心协力,以最快的速度抵达解剖室。 当那明亮白光闪起,不锈钢的尸检台泛着银光,竟是分外的令人感觉安心。 吴军和江远忙忙碌碌的做起尸检前的准备。 换成大城市,一些比较忙碌的区县,尸体解剖可能还要排队。但对宁台县这种地方,民间解剖的基本没有,命桉和非正常死亡的桉例也少,有一具尸体就可以安心工作了。 至于熬夜这种事,面对突如其来的命桉,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熬夜和将要熬夜的可不止他们。 跟上一次的解剖类似,在让后续赶来的死者姐夫签字之后,吴军还是让江远操作。 他是存着些让江远练习的念头,当然,也是现场勘探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看着江远拿起手术刀,吴军道:“咱们做法医的,切的是尸体,讲究大开大合,你放心拉开,动作大一点也没关系。” 江远点点头,先是低头观察一番尸体。 当尸体在现场的时候,它虽然也是在逐渐降温的,但给人的感受,依旧是有些温度的。 如今,迁移到了不锈钢的解剖台上,尸体的人类属性,顿时极大的失去了。 江远亦是感觉到微微的不适。 这是他工作以后,经手的第二具尸体,而且是纯粹陌生的尸体……回想起来,江远觉得十七叔的尸体要更亲切一点。 江远捏紧刀,一口气从尸体的颈部拉到了耻骨联合。 泛起的皮肉,有红有白又有黄,江远的情绪,也瞬间纾解了许多。 过来做见证的死者姐夫就不行了,他瞅了一眼,表情就不对了。 刚刚抬尸的时候还很有精神的小警员也低着头,眉头紧皱,不愿意细看。 吴军顺手递了个垃圾桶给死者姐夫,避免他突然变脸,并道:“现在人一天到晚,都是光吃不运动,体脂率偏高,脂肪就比较多……” 他的语气里,似乎还有一点抱歉的元素,死者姐夫听着,表情更加扭曲了。 吴军摇摇头,回到解剖台前,对相隔一尸的江远道:“我也不擅长安慰人,要是有个女法医就好了。” “女法医会比较温柔吗?”江远读书的时候,有一半的同学是女性,但她们到找工作的时候,大部分选择去考普通公务员,或者面试司法鉴定所,剩下的,往往也是将检察院的法医当做首选目标。 吴军低头看着死者的切口,帮着江远扒拉了一下,道:“肯定比我会说话。就是抬尸的时候不经用。” 江远顾不上说话,将手术刀沿着肋骨切出去,完了提起胸骨,再沿着胸骨的背侧,开始一刀刀的划。 不像是医生的小心翼翼,法医的动作讲究更少,动作更大更用力,以至于寂静的解剖室里,传出刷刷的斩肉声。 受害人姐夫头都不敢抬,恨不得捂住耳朵。 “实在受不了,你就到解剖室外面呆着去。”吴军也不能强迫人看解剖,更嫌弃家属呕吐物的味道。 受害人姐夫的脚步挪动了两下,又呆住了:“外面没人,我……我也不敢……” “你自己做决定。”吴军的注意力始终在江远这边。 他给江远打着下手,配合的已是颇为默契。 “一刀入胸腔。肋骨上有划痕,应该很用力。”江远打开了胸腔,再观察着里面的情况,同步做出判断。 吴军赞同点头:“一刀致命。稍微偏一点,有可能顶到肋骨……” 江远确定了致命伤,等吴军拍了照,又翻起掀开的胸肌,找到了另一端的皮肤创口,继续拍照。 接着,吴军递给江远一个汤勺,道:“胸腔里的血液舀出来,称一下。” 江远于是拿着一只普普通通的陶瓷汤勺,将胸腔内的积血一点点的舀进一只不锈钢盆中。 差不多舀干净,再将不锈钢盆放到一个电子秤上去称。电子秤也是非专用的,换一种说法,就是吴军从市场上买来的普通电子秤。整个过程,如果不考虑尸体的话,其实是普通人完全能够接受的场景。 “850毫升的样子。加上房间内留出来的血……房间内会有多少血?”江远一边做着判断,转头问吴军。 “少说也得这么多。”吴军凭经验道。 江远道:“那加起来就是1700毫升的样子,足够致死了。那致死原因,就是锐器刺破了主动脉,导致的大失血死亡?” “嗯。”吴军看着江远弄清楚胸腔了,又指指尸体上的黑斑,道:“估个死亡时间?” “大概8小时到10小时?那就是下午四五点左右死亡的?”江远按压了尸斑,有褪色但可恢复,说明尸斑已经发展到了第二阶段的扩散器,再结合尸体的尸温等情况,就给出了时间判断。 判断死亡时间是可难可易的事。像是今天的尸体,在常温的房间内,死亡时间又短,通过各种手段去判断,都不会太难。但如果死的时间再长一点,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