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之又高声重复一遍,杜雾仁忙道:“哪里来的草莽,还不快快赶走。”
“我是江晏之,我有证据,苏州通判贪污舞弊陷害同僚,其子杜子腾欺压百姓强抢民女私囚官眷。”
杜子腾见到江晏之面色惨白,忙向旁边使眼色,旁边一人悄悄退下。
杜雾仁还想引着陈炽离开,陈炽侧立在一旁,似乎并不感到惊讶,甚至抬手驳回杜雾仁让他离开的请求。
杜雾仁汲汲营营半生,岂会不清楚陈炽的来意,此刻只感到头皮发麻,眼见陈炽命人让江晏之近前来,只恨昨夜没能把江晏之一起拿下。
江晏之近得前来,陈述杜子腾私自囚禁邵月如,杜雾仁证据未全私动用兵马包围江家囚禁江敬回实属陷害。
陈炽对此乐见其成,顺从地跟着江晏之前往杜家别院。杜子腾方才让人回去把邵月如等人放了,岂料邵月如十分灵敏,察觉到事情的反转,反而不离开了,守卫迫不得已,强行押着人出去,正遇到赶来的江晏之和陈炽。
“月如——”江晏之奔过去将她拉回身边,向陈炽举证,“大人明鉴,杜家父子将我父下狱,又将我妻私自囚禁,更是私自关押与事无牵的吴县县令一家,大人亲眼所见,实非草民虚言。”
陈炽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杜家父子,杜雾仁不明所以一脑门汗水,杜子腾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狡辩是邀请他们来做客。
他这个理由毫无说服力,邵月如垂泪道:“杜公子请人做客的手段好生令人生惧,重重把守限制出入,这便是公子的待客之道吗?”
“我……你胡说。”
“那妾额上的伤口是妾自己撞的不成?妾妹妹手臂上的伤是她自己划的还是妾给她划的?囚禁我们的那间屋子里可还有血迹呢。纵然妾因家翁之故受难,也该是在牢狱里,且我父虽官微人轻,从来清白为官,缘何家中上下也要受此无妄之灾?公子,天下没有王法了么,你是受的谁的命还是仗的谁的势呀?”
她泣涕涟涟一说,杜雾仁和陈炽都不由得多看这位江家少夫人一眼,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说起话来这般厉害,三言两语把独家父子囚禁官眷之事钉在板子上。
杜雾仁暗暗叹气,这桩罪是坐定了。
邵恺却是骤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女儿竟是毫不了解,眼前这位绯袍少说也是四品以上,他见了尚且发憷,她还能面不改色反咬一口,言辞如此尖锐犀利。
陈炽点了邵恺,让他回话,邵恺看了看杜家父子,又看了看江晏之,心里权衡着,他今晨说放江晏之一马,其实不过是卖他个好,若是江家真搬回局面,他也做得有好在江晏之手里,可如今非要他选一边站,两方都得罪不起,真是烦难。
邵月如哭着依偎进江晏之怀里,口中娇声啼唤着“郎君。”
陈炽见他犹豫,似笑非笑道:“你只管据实禀报,三皇子启奏陛下,陛下特命本官前来办事,你我同朝为官,你有什么要伸的冤要告的状,本官必不会坐视不理。”
邵恺听到这句话,心里便有底了,唯唯诺诺禀报:“江公子昨夜带人将下官及家眷请到此处,倒也……没说何故。”
江晏之立即道:“大人明鉴,什么样的邀请须得连夜还连家眷一并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