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只能察觉到身体越来越沉重,迈出的腿似乎重达千斤,叶长岐晃了晃脑袋,将自己身上的雪敲掉一大堆,顿时感觉身轻如燕,神识扫过司南,他发现自己竟然偏离了原定方向。 正殿还有多远?还有多久才能到? 雪原上白茫茫一片,连一个皱褶都找不到,当风雪来临,视线变得更加模糊,有时走上许久都见不到新的东西,叶长岐只能期待地想,若是前方有一棵雾凇或者一块石头也行。 但是什么也没有,仰起头看天时,风雪如同一个罩子将四方遮盖得严严实实,走投无路,他索性闭上双眼,只靠着司南指引的方向走。 半晌,雪人走不动了,叶长岐疑惑地睁开眼,却见身前是一整块冰,在风雪中望不见冰雪有多高,被雪掩埋的下半截也不知多深。 他伸手摸了摸突然出现的冰块,冰面凹凸不平,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但司南仍旧指着前方。 往上飘可能遇见阵法,冰块左右不知多宽,叶长岐只能暂时顺着冰块一端前行一段距离。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嘶鸣,叶长岐猛地清醒,这是,马声? 坚冰陡然开裂! 叶长岐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那面不知宽高的冰墙竟然就这么裂开,随后在骤雪中轰然倾塌。当冰墙倒塌后,风雪竟然停止,一座巨大的宫殿出现在叶长岐眼前。 叶长岐心底有道声音催促他,这一定就是天宫院正殿!快去找云生! 他又想起了那突然出现的马声,天宫院为什么会出现马?并且那匹马似乎帮助了他。 “那位又同尊上吵架了吗?马上就要合籍大典了,那位还不愿意……” 天宫院正殿中又传出了几道人声。正殿大门徐徐推开,司空远与几位阵修从里面走出来。 话音匆匆结束,司空远呵斥了几声,一行人便越行越远,在他们身后,天宫院大门逐渐关闭,一个雪人轻悄悄地溜了进去。 天宫院正殿比虚宿行宫更加宽大,正殿的地面竟然全用凿碎的五色石铺地,在夜晚中也散发着荧光,但最令人意外的是,整座宫殿内部呈圆形,一个九州沙盘平摊在中心,沙盘上山川河海清晰可见,竟然是一张详细的九州地图。 天宫院的顶部则是二十八星宿,名为九野列图。上下相对,谓之天分九野,地有九州。每一任天宫院主人都是在这座宫殿观星推演九州浩劫。 “嘭——” 殿内似乎有什么被砸毁,叶长岐找了一个隐蔽的阴影,等待着对方出现。 两息过后,从偏殿突然狂奔出一匹高大的白马! 马匹通体雪白,油光放亮,马眼明亮如星,马背上绘有一个夸张的星辰,形状如同朱雀的眼睛,叶长岐辨认出那是星日马星宿,等他细看时,忽然觉得这匹白马有些眼熟。 随后,他看见星日马受伤的前肢,原来这就是参宿在冰夷河救的那匹马。 星日马在殿中狂奔,强健的前肢将沙盘踩毁,它似乎发了狂,撞坏了无数观星仪器,眼见着冲向叶长岐躲避的方向。 就在距离叶长岐三米的距离,星日马突然调转马头,朝着紧闭的正殿大门冲去! 叶长岐心生不忍,正想制止,却见大门上出现了一个星日马星宿,在白马将要撞上去时竟,大门竟然自己打开,星日马义无反顾地冲向冰原。 在正殿中,司空长卿缓步走出来,只凝视着星日马逃走的方向片刻,似乎没有前去追马的打算,而是转过头,意味不明地说。 “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 叶长岐按兵不动,却忽然瞥见脚下出现了一个阵法,他来不及跑出阵法的边缘,一股沉重的压力降临到他身上,雪人被小山似的重量逼地单膝跪地,因为身体是雪堆成的,膝盖瞬间碾碎,化成雪水在殿中流开。 眼前出现了观星法袍的下摆,叶长岐抬起头,司空长卿站在他身前,平直的嘴角掀不起一丝波澜。 “你是什么?一个雪人?”他揭下面具。 叶长岐来不及闭上双眼,立即和他的一双赤金色的双瞳对视上。 从对方面上的星宿纹开始,叶长岐在瞬息间被卷入一个涡旋,头顶与脚下都是瀚海星河,星海之外是浓稠的黑夜,在黑夜中,一双庞大的金色缓缓睁开,审视着在涡旋中沉浮的他。 叶长岐看见自己从罗浮山的剑海中重生,看见自己在岩泉古墓唤醒开枢星君的心魔,过去的记忆被读取,来到现在,他注视着冷开枢用傀儡术将他放在雪人中来到天宫院正殿。 他头昏脑胀,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看见自己经历过的过去。 随后,竟然是天倾地陷,山崩海裂! 遮天蔽日的阴影笼罩在九州上方,猩红的血雨浇灌着大地,干涸的河床如同枯树枝桠横亘在土地上。 人间弥漫着死气,老人惨死在街头巷尾,孩童在掩面哭泣,到处是奔走逃亡的男女,到处都是尸体,仿佛是随处可见的垃圾,血肉汇成的河流奔涌前去! 哭泣、争吵、求救……那些绝望的声音如同无数把利刃插进他的大脑。 他看见罗浮山巅咆哮的雷霆,仿佛千军万马踏过梁州群山。云湖天池台被惊雷击毁,一分为二,一半沉入天池。邪恶的火焰从瞻九重燃起,好似身体中的血管一般强劲。 一股恐慌涌上心头,叶长岐听见自己声嘶力竭地喊声,一遍又一遍传来,充斥着惧怕,又痛苦,好似一座将要摇摇欲坠的大厦。 罗浮山宗的其他人呢? 叶长岐拨开迷雾,无措地寻找着,身边跑过无数人,他一一找过去,都不是自己熟悉的面孔。 终于,他停止寻找了,就站在雨中,如同一个失去家园的孩子失声痛哭。 他听见良云生带着笑意地说:“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