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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一条狭长的走廊,尽头是一间密室,足足比地面上的霓裳小筑大了三倍,密密麻麻放着上百个柜子,从地板顶到天花板,将整间密室填充的满满当当,柜子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每一件都是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品,这些奇珍异宝发出的光芒和火把发出的光芒在密室里交相辉映,形成了一种诡异绚烂的组合,照亮了在场人的脸,照亮了在场人的眼。
很少有人能一次见到这么大一笔财富,也很少有人在见到这么大一笔财富时还能淡定,衙役们难以抑制的惊叹一声高过一声,有人开始迷失,双眼死死盯着那些珍宝,眼神变得贪婪。
展昭和白玉堂意识到一些人眼神的变化,巨阙,画影同时出鞘,剑锋在空气中摩擦出一连串闪耀的星火,伴随着一声悠长刺耳的龙吟,瞬间传遍整个密室,提神醒脑,清心明目,所有迷失神智的人瞬间回过神来,纷纷羞愧地低下头去。
展昭命所有衙役退出密室,只留下蓝星,白玉堂和四大校尉。
密室里的东西琳琅满目,件件都是精品,蓝星有种进了博物馆的感觉,上蹿下跳,东瞧西看,没有贪婪,纯属好奇————
“哇塞,这琉璃塔上嵌了这么多珍珠,这得费多少工夫,哇塞,这么大一幅画全是用金线编织的,这做工也太精细了吧,哇塞,这九层玉玲珑每层居然能做的这么薄,太厉害了,哇塞,这么大的红珊瑚,少说也得几千年,咦,展昭你看,这幅千手观音像是不是八王爷丢的那个?”
公孙先生将所有被盗物品列了一份清单,还画了图形,展昭拿出清单对比,果然就是八王爷报失的物品,众人很快又找到几件清单上的东西,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米如飞这是偷疯了!”白玉堂在满满一箱珠宝里拿起一颗鸽子蛋大的珍珠抛上抛下,四大校尉几乎同时倒抽一口凉气,四颗心脏随着白玉堂手里的珍珠一起跳上跳下,心惊胆战。
马汉一把接住珍珠,双手捧着,一脸哀求地看着白玉堂,“我的五爷,您轻一点,这东西可禁不起折腾!”
白玉堂不屑,顺手又拿起一只唐三彩欣赏。
张龙赶紧抢过唐三彩,小心翼翼地放回去。
白玉堂翻了个白眼,又看上了不远处盒子里一串翡翠手链,刚要伸手,赵虎眼疾手快关上盒子。
白玉堂不怒反笑,指着张龙身后,四大校尉一回头,看见蓝星拿着一颗拳头大的玛瑙珠子抛上抛下玩的兴致勃勃。
“我的小祖宗,你当心一点,玩坏了你赔不起!”王朝吓得一把抢过玛瑙珠子。
蓝星耸了耸肩膀,无聊地往墙上一靠,没想到墙上是一个活动的暗门,被她一靠就打开。
一阵恶臭涌出,展昭从张龙手中接过火把上前查看,暗门后面是一间狭小的牢房,里面空无一人,地上散落着数不清的骸骨————幽蓝色的骸骨。
蓝煞!
展昭脸色一变。
“死人啊!”蓝星突然大叫着跳起来一把抱住展昭。
展昭对蓝星这种动不动就往他身上扑的行为最是头痛,抓住蓝星的衣领一拽,拽不开,再拽,还是拽不开,蓝星就像一只水蛭死死贴在他身上,手上不由使出三分内力,却感觉蓝星在他怀里涩涩发抖。
展昭的心瞬间软下来,抓衣领改成了拍后背,安慰着,“只是骸骨而已,不用怕。”
展昭的安慰似乎起了反作用,蓝星抖的更厉害了,双手死死抓住展昭的衣服,脑袋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展昭从没见过蓝星这样的反应,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展昭看不见蓝星的表情,白玉堂却看得清清楚楚,蓝星哪里是因为害怕发抖,分明是因为兴奋在抓狂,也只有展昭这个呆头鹅才会上当。
蓝星埋头在展昭怀里,一双笑眯眯的眼睛冲白玉堂俏皮地眨啊眨。
看吧,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白玉堂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展昭立刻发现白玉堂的举动,顿时觉得不对劲,蓝星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前几天自己房间漏雨还搬到停尸房去和尸体抢地方睡,怎么会被几根骨头吓到?
想到这里,他一把拉开怀中蓝星,果然看见那一脸阴谋得逞的表情,想笑又不能笑,正忍得全身发抖。
“蓝、星!”展昭清冷的声音透着危险。
“我去外面透透气!”蓝星一见不妙,转身就往外跑,留下怒火中烧的展昭,大笑不止的白玉堂和愤愤不平的四大校尉。
晨光一丝一线地升起来,又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蓝星站在霓裳幻彩阁的院子里,张开双臂迎着太阳大张旗鼓地伸了个懒腰,火场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大部分都是霓裳幻彩阁里的姑娘,在一群花花绿绿的女人堆里,蓝星一眼就看见了柳红线,舞台下的她蜕下一身风情万种的张洋妩媚,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清秀淡雅的端庄,唯一不变的是她的美丽,无论何时何地看去都是那么赏心悦目,浮想联翩。
霓裳小筑是密室唯一的出口,柳红线不可能不知道密室的存在。
蓝煞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密室里,柳红线必定和幽冥殿脱不了关系。
珍宝无数,骸骨如山,柳红线却能不动声色,十有八九是个胆大心细的狠角色。
问,不一定有结果。
不问,可以静观其变。
无论如何,试探,是必须的。
蓝星让衙役将柳红线带过来。
“这位官爷,红线有礼了。”柳红线来到蓝星面前盈盈一礼,声音宛若出谷黄莺,清脆婉转,实在好听,一双眸子秋波粼粼,灿若星辰,含羞带怯,欲拒还迎。
不卑不亢,无悲无怒,作为一场火灾的直接受害人,柳红线的反应平静的让人挠墙。
这女人果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