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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坏她好事!
展大人,你是算计好的吗?
蓝星悲喜交加,蒙在脸上的黑布偏偏在这关键时刻不争气地掉下来,将她一张略显苍白的脸清清楚楚地暴露在展昭面前。
愕然,震惊,不可置信,看清楚黑衣人是蓝星,展昭一身杀气转眼变成冲天的怒火。
“误会,天大的误会!”蓝星的声音生生拔高了一个音阶,迫不及待地强调,“我可以解释!”
展昭收剑入鞘,进入车厢,见柳红线靠在车厢里一动不动,半身衣衫尽退,哭的梨花带雨,他强忍怒火解开柳红线的穴道转身出去。
柳红线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衣服,擦干泪水,从马车上下来,羞红着脸看向展昭,“请问可是开封府的展大人?”
展昭转过身来,一身怒气尽数收敛,漆黑的眸子波澜不惊,看到柳红线一身鲜艳夺目的火红色舞衣,心中微微一动,“正是展某。”
柳红线盈盈一礼,“柳红线多谢展大人救命之恩。”
展昭抬手,“柳姑娘不必多礼。”
柳红线缓缓起身,一双莹莹秋水凝望着展昭,眼眸含泪,面带羞涩,似有千般委屈,万般心事想要向人倾诉,却又羞于开口,欲语还休。
展昭回想起当日霓裳小筑一幕,池塘边火焰冲天,柳红线一身红衣胜火,容颜半掩,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依然历历在目,却隐约感觉与眼前的这双眼睛有所不同……
一个大美人,美得倾国倾城,一个大帅哥,帅得神魂颠倒,两个人面对面站在一起,四目相对,深情凝望,此时无声胜有声,如此美伦美幻的情景在蓝星眼里怎么就那么刺眼,那么讨厌。
不是说柳红线高冷吗?
这叫“高冷”?
蓝星一个猛子扎到两人中间,凶巴巴地瞪着柳红线,“看看看,看什么看,就不怕看在眼睛里拔不出来?!”
柳红线直到此时才认出蓝星,“你不是开封府的……”
展昭抓住蓝星的后脖领子拎到一旁,对柳红线一抱拳,谦谦君子,温文有礼,“舍弟年幼,做事不知分寸,让柳姑娘受惊,都是展某管教无方,展某向姑娘赔罪,姑娘若要怪罪,展某愿一力承担,任凭姑娘处置,绝无半句怨言。”
蓝星一惊————
展大人,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要是柳红线让你为她赎身怎么办?!
要是柳红线让你和她成亲怎么办?!
要是柳红线让你跟她私奔怎么办?!
蓝星再次站到两人中间,瞪着柳红线一副嚣张模样,“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的衣服是我脱的,你敢把我怎么样?!”
柳红线收起惊讶,重又变回那个风情万种的第一舞娘,对蓝星妩媚一笑,“官爷喜欢红线,是红线的福气,如果官爷不嫌弃,红线愿在霓裳幻彩阁随时恭候。”
刚刚还哭得梨花带雨,一转眼就能笑得楚楚动人,心机何等深重,处事何等圆滑,不管柳红线是不是幽冥杀手,她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省油的灯不止一盏。
蓝星英气的眉梢轻轻一挑,似笑非笑的眼神里透着几分刁钻,“美人的心意我领了,至于霓裳幻彩阁就免了,因为美人你实在是————太、贵、了!”
最后三个字虽轻描淡写,却是摆明了在讽刺柳红线青楼女子的身份,格外刺耳。
柳红线脸色微微一变。
展昭微微皱了一下眉,提醒,“道歉!”
蓝星任性地把头一歪,拒绝道歉。
“道歉!”展昭二次提醒,不容置疑。
蓝星转过头来,心不甘,情不愿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怪腔怪调,毫无诚意。
柳红线淡然一笑,“官爷言重,红线身份卑微,如飞絮浮萍,自知不配高攀,若是有哪里得罪了官爷,红线在这里向官爷赔罪,还请官爷大人大量,不要和红线一般见识。”柳红线看一眼昏睡不醒的车夫,“天色已晚,不知官爷能否叫醒车夫送红线离开,红线感激不尽。”
“车夫是你的,你自己看着办!”蓝星摆明了自己袖手旁观的态度。
柳红线无奈,只得楚楚可怜地看着展昭,“劳烦展大人帮帮红线。”
展昭从街边取来井水将车夫泼醒。
“多谢展大人。”柳红线松口气,再次向展昭盈盈一礼,转身登上马车。
展昭目送着马车一路远去。
见展昭看得入神,蓝星心里酸溜溜的。
难道展昭喜欢柳红线?
多么天打雷劈的领悟!
必须赶快挽回自己在展昭心目中的正面形象!
“展昭,你可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你想我了没?”蓝星走到展昭面前笑得卖萌讨喜。
展昭在泉州调查米如飞的沉年旧案,寻着蛛丝马迹终于查出是当年负责监斩的官员贪图米如飞贿赂的财宝,在米如飞被砍头之前用别的犯人李代桃僵,展昭按照大宋律法将官员下狱问罪,日夜兼程赶回开封府向包大人汇报结果,一进门就被公孙先生告知蓝星只身潜入太师府,他曾经不止一次夜探太师府,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龙潭虎穴有多少危险,担心蓝星会出事,他顾不得休息,匆匆赶往太师府,半路上发现柳红线的马车有异,原本以为是歹人拦路抢劫,结果没想到居然是……
他知道蓝星任性霸道,喜欢胡作非为,当初只当他是年纪小,爱玩爱闹,想着进了开封府多少会有些收敛,谁知道他不但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无法无天,若是再继续一谓纵容下去,他日必定闯下更大的祸事。
感受到展昭的怒气,蓝星硬着头皮,继续锲而不舍地阐述自己的相思之情,“不要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一定是想我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展昭强压着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