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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还是那个白玉堂,身姿挺拔,白衣如雪,只是那张原本颠倒众生的俊俏脸上,不知什么原因涂满了各种各样的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灰粉棕驼银,凡是能想到的颜色应有尽有,好似一块万紫千红的拼图,要不是和本人熟悉,展昭差一点就认不出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风流天下我一人”的小白鼠。
“白兄,你这是……”展昭“噗嗤”一声笑出来。
“还不是这臭小子干的好事!”
白玉堂用一个鸡腿从蓝星手里抢走了乾坤万象锁,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废寝忘食,兴致勃勃地研究,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眼看就要摸清楚最核心构造的时候,里面突然弹出来一颗弹珠,他一时大意被弹珠打在脸上,糟糕的是弹珠里面还藏着五颜六色的颜料,在他脸上四面开花,更糟糕的是这些颜料不知是用什么做的,怎么洗都洗不掉,“锦毛鼠”就这样变成了“花脸鼠”,一世英明荡然无存。
白玉堂想起当时的情景就一肚子气,拳头捏的咔咔响,瞪着蓝星两眼冒火,“说,怎么把这些东西洗掉?”
蓝星还在笑,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差一点笑岔了气,边笑边说,“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做梦,我白玉堂顶天立地,从不求人。”
“那你就顶着这长脸继续顶天立地吧,我蓝星的东西不是这么好抢的!”
“你不说,我就打到你说。”
“打就打,谁怕谁,不过我今天累了,明天再打。”蓝星终于笑够了,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心平气和地看着展昭,“今天的事情,你有你的理由,我有我的坚持,你不见得对,我也不见得错,既然谁也说服不了谁,我们就来日方长,刺青我一定要找,大不了换种方法,你不要阻止我,更不要妨碍我,否则我一定跟你翻脸。”
蓝星的固执令展昭不解,巨阙入鞘,眉头一皱,“你为何执意要证明柳红线的身份?”
“与你无关!”
“幽冥殿没你想象的简单,你这样乱来,会闯大祸。”
“放心,就算我把天捅个窟窿也祸祸不到你!”蓝星转身走开。
“等一下!”展昭一把按住蓝星肩膀,正好按在伤口上。
“嘶————”蓝星猛吸一口气。
展昭一惊,立刻松手,“你的伤!?”
“死不了。”蓝星声音里多了几分冰冷,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你这破颜料到底怎么洗?”白玉堂追上去。
“不听不听,□□念经……”
“臭小子,你说谁是□□?“
“哈哈……”
”你还有脸笑!”
“我爱笑,你管我?”
“你还狡辩,我今天一定要教训你!”
展昭追上两人,“白兄!”
“臭猫,你别拦着我,不然我跟你翻脸!”
“……”
“臭猫,你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在笑!”
“白兄看错了。”
“你少装蒜,你当我瞎的,这小子这么嚣张都是你惯的,这笔账算在你头上!?”
……
回到开封府已是后半夜,蓝星将白玉观音交给等候已久的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只说了一句“好累啊去睡了”便丢下一屋子人匆匆回到房间,点起桌上的蜡烛,慢慢脱掉上衣,肩膀上的伤口仍在流血,用干净的布小心盖在伤口上止血,稍一用力,疼的钻心,她倔强地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来,额头很快冒出一层细细的汗。
“蓝星。”门外突然响起展昭的声音,语气有些担心。
蓝星吓了一跳,确定门插着,没好气地回一句,“干嘛?”
“我来给你送止血的药。”
“放门口,快走不送。”
展昭知道蓝星还在气头上,叹口气,将手里的药瓶放在外面的窗台上正要离开。
房间里突然隐约传出一声隐忍的哀嚎,展昭有些担心,叫了几声不见回应,推门就进,发现门从里面锁着,情急之下一掌将门震开冲进去。
桌上的蜡烛瞬间熄灭,房间顿时一片漆黑,黑暗中只能勉强分辨床上有个人影。
“又干嘛?”幔帐后面传来蓝星不耐烦的声音。
“你没事吧?”展昭走过去,才一步就被蓝星阻止。
“别过来!”蓝星警告,“我现在看见你就有气,这大晚上的你最好别招我,我不想晚上做噩梦!”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
“都跟你说了死不了,你烦不烦啊?”蓝星打个哈欠,“你走不走,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那你好好休息,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叫我。”展昭嘱咐一句,转身走出去。
蓝星还来不及松口气,展昭又转身走进来,将刚刚放在窗台上的止血药拿进来放在桌上,“这是公孙先生配制的药,有止血生肌的效果,你记得按时上药,要是有……”
蓝星打断展昭,“大哥,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啰嗦,不就是上药吗,我不傻,我现在真的很困,你要真想啰嗦,先让我睡一觉再啰嗦行不行?”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
展昭只是想再嘱咐几句,见蓝星这样不耐烦也只能作罢,摇着头走出去,离开时还不忘把门关上。
确定展昭不会再杀个回马枪,蓝星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忍痛下床走到窗边,打开一条缝看着展昭的背影,拿起桌上的药瓶在手中攥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