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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海自杀未遂之后,蓝星对他的关注度为零,再也没有踏进花田一步,为了给公输玉找止咳药,她才想起还有这一号人物。

静海禅房的窗户开着,窗台上放着蓝星送的彼岸花,浓绿的叶片之间,一个小小的花蕾在阳光下含苞待放,几天不见,静海整个人消瘦了不少,俊秀的眉眼更加立体,站在窗前为彼岸花细心浇水,回忆着和露娘的点点滴滴,万般滋味在心头。

一个正在浇花的帅和尚。

蓝星远远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貌似美好,却透着极度的诡异,只因为那浇花的水红的刺眼。

血一样浓稠鲜艳的红,沿着花苞顶端缓缓浇下来,流淌过浓绿的叶,细长的茎,沁入黑色的泥土,那土也带着些隐隐的血色。

蓝星远远站住,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幅诡异的画面,脑子里不经意间闪过一个更加诡异的念头,那念头来的快去的更快,快到只有短短的一瞬间,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念头究竟是什么,只留下那诡异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她摇了摇脑袋甩掉这不太好的感觉,悄悄绕到窗户旁边,突然跳出来站在静海面前大叫一声,“花和尚,还活着呢?”

静海被吓了一跳,浇花的手一抖,几滴红色的水洒在窗台上。

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蓝星眉头一皱,“你用血浇花?”

静海放下水瓢,拿起一旁的抹布认真擦掉窗台上的血水,“这是贫僧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方法,彼岸花开花之前,用新鲜血液浇灌,可以让花期更长,药效更明显,所以贫僧请了城里的屠户在开花这段时间每日送些新鲜的猪血来。”

哪本古书如此奇葩?

“你这一大片曼珠沙华都是用猪血浇出来的?”

“正是。”

“那些猪得多恨你呀!”

静海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门圣地原本不该沾染血腥,贫僧此举实属罪过,因此每日早晚都会默念经文以求心安。”

“你也用不着觉得罪过,反正杀猪的时候总是要放血的,拿来做些有用的事情总比白白浪费的好,不过只是念经就能心安,你这心安的方法还真是简单。”

蓝星的嘲笑让静海有些难堪,“小施主是来看花的?”

“花当然要看,顺便找你要几包止咳药。”

“小施主看起来不像生病的样子。”

“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会生病。”

静海笑了笑,从房间里取了几包用曼珠沙华配制的止咳药交给蓝星,详细交代了使用方法。

蓝星接过药放进自己的包包里,兴致勃勃地看了看桶里的猪血,“猪血可是个营养丰富的好东西,能治病,能做菜,只浇花太浪费了,你明天让杀猪的多送点,我请你吃血豆腐。”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静海忏悔,“贫僧用猪血浇花已是不该,万万不能再徒增孽债。”

“真没口福。”蓝星离开前用手指沾了点猪血闻了闻,一脸嫌弃,“这猪血一点都不新鲜,我还是不要了。”

静海目送蓝星走远,继续浇花,看着彼岸花的眼神无比温柔,红色的血液缓缓流进花下的泥土。

从花田回来,因为有了公输玉的命令,蓝星被两个门神十分礼貌地请进去,把药交给小厮,嘱咐清楚使用方法,小厮离开之后,蓝星陪公输玉下棋,下得漫不经心,满脑子想的都是那片妖艳如火的曼珠沙华,之前那种诡异的念头再次不经意间冒出来,被她及时抓住,放大,这一次,她终于知道那念头究竟是什么。

周瞿在开封府受重刑,把自己做过的坏事交代的淋漓尽致,就是不承认挖心放血,没有人能在享受过开封府十大酷刑之后还能嘴硬,周瞿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如果他不是凶手,那凶手就另有其人!

被杀的女人失踪前都到过碧云寺!

碧云寺的彼岸花开花时需要大量浇血!

所有死者都是在开花期被害!

有动机,有条件!

有天时,有地利!

条条线索似乎都指向静海。

问题一个接一个冒出来,答案呼之欲出又无从确定,一枚棋子在蓝星手指之间转来转去。

公输玉很快就发现了蓝星的心不在焉,落下一枚棋子,随口问道:“在想什么?”

蓝星随便放下一枚棋子,一脸凝重地看着公输玉,“我刚刚发现了一些问题,有怀疑,没证据。”

公输玉又落下一子,“要我帮忙吗?”

蓝星想了想,“把你的纸笔给我用用。”

公输玉指着不远处的桌案,“随意。”

公输玉的桌案很雅致,一侧整齐地摆放着几本书卷古籍,中间正前方摆放着一整套文房四宝,每一件都是难得一见,贵到离谱的精品,每一件都印着四艺阁的烫金印记,若是懂行的人看到这些东西必定赞不绝口,爱不释手,可惜蓝星不懂文房四宝,对她来说文房四宝的意思就是拿着笔沾点墨在纸上写字而已,将自己的发现,怀疑,猜测,线索,林林总总写了好几张纸,写完后从包包里拿出几朵刚刚采摘的曼珠沙华和信一起装进信封,又拿出一块红蜡放在火盆上烤化,用蜡油将信封封死,在封口处印上一枚刻着“蓝”字的印章,确定没有问题,把信封交给公输玉,“借你的人帮我把这封信送到开封府交给公孙先生,越快越好。”

公输玉叫来随从仔细交代了几句,随从不敢怠慢,接过信马上离开。

蓝星没什么心思继续下棋,伸个懒腰,强调这几天担心公输玉,吃不下睡不着,今天天气这么好,得回去补一觉。

天气好不是应该出去走走吗?

公输玉哭笑不得,目送蓝星离开,顺势靠在软榻上,拿起看了一半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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