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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风凛凛的白虎让所有人望而却步,站在远处的走廊上不敢靠近。
顾邵晨匆匆忙忙赶过来,看见秦九铃平安无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小心翼翼地绕过白虎向秋千走过去,却被秦九铃的丫鬟示意他不许靠近,丫鬟的意思就是秦九铃的意思,顾邵晨只能站在秋千对面几步远的地方看着秦九铃,从表情到语气都流露出浓浓的关心,“铃儿你没事吧?”
手指停止敲打,秦九铃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眼睛像含了满天星辉一样明亮有神,深邃之处闪烁着一抹让人看不懂的光芒,端正明朗的眉宇之间透着几分寻常女子少见的英气,轻描淡写地暼了顾邵晨一眼,慵懒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告诉你多少次了别叫我铃儿,你是记不住还是不想记住?”
顾邵晨碰了个钉子,也不生气,笑容里全是宠溺,“是是是,是我错了,我也是太担心你一时忘了,不叫铃儿,叫表妹。”
又来了,她已经不止一次从表情语气以及内容上明确表示了和顾邵晨的疏远,这个人不聋不瞎也不傻,却唯独听不懂记不住她这句话的意思,誓死要将狗皮膏药当到底,真是货真价实的厚颜又无耻。
秦九铃漫不经心地吹了吹额前的几缕发丝,冷嘲热讽,“我谢谢你的担心,没有你的担心我还能多活几天。”
顾邵晨自然明白秦九铃的意思,无奈一叹,“表妹,是不是凤兰又欺负你,你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他哪只眼睛看见她在害怕?
秦九铃不屑一笑,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茉莉花茶优雅地喝上一口,缓缓道:“玄冰,你来告诉表少爷发生了什么。”
“是。”秦九铃身边端着点心的丫鬟声音清脆悦耳,态度不卑不亢,“回表少爷,两个时辰前,一个小丫鬟将大小姐一个人骗到偏僻的房间,又偷偷在大小姐的茶水里放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大小姐明察秋毫,将计就计,喝了茶水假装昏迷,结果就看见这个人鬼鬼祟祟地进来想对大小姐图谋不轨。”玄冰犀利的眼神看向假山上的男人。
顾邵晨脸色骤然一变,瞪着假山上的男人,眼神里燃烧起愤怒的火焰。
男人在假山上蹲的太久,腿脚都麻了,哭丧着脸交代,“不关我的事,我本来在外面要饭,是秦家的下人给了我一两银子,带着我从后门进来,说只要我和屋里的女人上床就再给我一两银子,我真的不知道您是秦家大小姐,我要是知道,就是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打您的主意!”
吃瓜百姓顿时哗然,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用如此龌龊的手段算计秦家大小姐?
大夫人又惊又怒,要不是许嬷嬷一直扶着,差一点就要晕过去。
秦九铃懒洋洋地看着假山上的男人,“你认识带你进来的人?”
男人迫切想要将功赎罪,积极表示,“不认识,不过只要再看见我一定认得出来。”
秦九铃让老管家马上召集秦家所有下人到后花园集合,一个都不许少,谁不来谁就是同谋,后果自负。
老管家年过半百,头发花白,胡子一把,相貌平凡,目光却是犀利得很,在秦家做了三十多年的管家,忠心耿耿,认真负责,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对大小姐唯命是从,秦九铃命令一出,老管家雷厉风行,很快,秦府中所有下人全部来到后花园让男人指认。
顾邵晨为难地看了看走廊里看热闹的吃瓜百姓,提醒秦九铃,“表妹,我知道你生气,可是也没必要当着大家的面如此兴师动众,你这不是让外人看秦家的笑话吗?”
秦九铃冷笑,“秦家的笑话让人看的还少吗,我今天就是要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件事情弄清楚,让那些对秦家不怀好意的人知道,秦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让所有在秦家做事的人知道,秦家的饭碗不是那么好端的;让那些想要害我的人知道,我秦九铃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秦九铃说话时,像刀子一样冰冷锋利的眼神一一看过二夫人,秦凤兰,顾邵晨,府中的下人,还有远处的吃瓜百姓。
凡是被她的眼神扫过的人都心肝脾肺肾一阵乱颤。
秦九铃最后看着假山上的男人,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告诉他————认得出,留你一条命,认不出,喂老虎。
白虎明显听懂了秦九铃的威胁,在假山下面绕得更加欢快雀跃。
白虎很可怕,秦大小姐比白虎更可怕,男人不敢有丝毫差错,蹲在假山上瞪大了眼睛,盯着从假山下面一一走过的秦家下人一个个仔细辨认。
下人们的反应各有千秋————
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一脸坦荡。
胆小怕事的一脸紧张。
没心没肺的大大咧咧。
心怀鬼胎的躲躲闪闪。
一大半人过后还没有结果,剩下的人越来越少,男人急得都快哭了,只剩最后几个人从假山下面走过去的时候,男人瞪大了眼睛死盯着最后的希望看过来看过去,不肯放过每一张脸……
突然,男人兴奋地指着其中一个嬷嬷大叫,“是她,就是她!”
胡嬷嬷,秦府里一个不起眼的洗衣婆,巧的是,她的女儿夏婵就是秦凤兰的贴身丫鬟。
秦九铃吹了吹杯子里漂浮的茉莉花瓣,不动声色地看一眼走廊上的二夫人和秦凤兰,母女两个的脸色果然都不太好看,秦凤兰身边的夏婵更是紧张得不得了。
下人们都离开,只剩下胡嬷嬷一个人站在原地,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下,双手不安地抓着自己的衣服,额头冒出一层细汗。
秦九铃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胡嬷嬷,“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胡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惊慌失措地表示,“大小姐,老奴冤枉,老奴根本就没见过这个人,老奴什么都没有做过。”
秦九铃向玄冰使了个眼色,玄冰立刻让两个家丁把给秦九铃下药的小丫鬟带上来。
小丫鬟早就吓得哆嗦,一张秀气的脸上苍白无色,眼中满是惊慌恐惧,跪在秦九铃面前一边哭一边迫不及待地交代,“大小姐饶命,是胡嬷嬷让我把大小姐骗到偏院的,迷药也是胡嬷嬷让我偷偷放到大小姐茶水里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大小姐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