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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铃用余光不动声色地看着擦身而过的马车渐渐远去,“多久了?”
飞羽看了看天色,“快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不开门,商会的态度够明确。
一个时辰不开门,她的耐心已经用尽。
秦九铃收回视线,看着庆安商会紧闭的大门,“敲门。”
玄冰再次上前敲门,这次足足敲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小门才慢悠悠打开了一条缝,探出头来的还是同一个伙计,一脸不耐烦,“敲什么敲,不是让你们等着吗,商会有商会的规矩,我们沈会长现在很忙,没工夫搭理你们,想见就老老实实等着,不想见赶紧走,不送。”
秦九铃亲自上前,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伙计,冷道:“把这个交给你们沈会长,他知道该怎么做。”
伙计不屑,“我说秦大小姐,您还以为您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呢,现在的秦家连街边要饭的都不如,您还摆着架子给谁看?”
飞羽一把抓住伙计的衣领从门里揪出来,“你说什么?”
伙计瞪着眼睛梗着脖子大喊大叫,“干嘛干嘛,你还想打人呐,你打,你敢打吗?”
玄冰让飞羽放开伙计,又递了一锭银子过去。
伙计有恃无恐地接过银子接过信,瞪了飞羽一眼走回去关上门。
飞羽不甘心,“大小姐,就这么放过他?”
秦九铃冷笑,“不急。”
火盆里通红的炭烧得噼啪作响,庆安商会会长沈青和商会六大长老坐在一起,都是些五六十岁的成精老狐狸,衣着华贵,目光敏锐,看上去一个比一个精明,尖酸刻薄的嘴脸上明显刻着高度统一的五个大字“我们是奸商”。
奸商贪婪,削尖了脑袋挣钱,秦家是块肥肉,当然不可能放过,秦观海死的时候他们就算计过,可惜当时还有个顾邵晨,让他们功亏一篑,如今顾邵晨就是个半残,自顾不暇,大好的机会送上门来,他们绝对不会放过,又一次合起伙来算计秦家,这一次,一切按计划顺利进行。
此时,老狐狸们坐在一起,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怎么瓜分秦家的财富,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谁比谁出力多,谁比谁得到的好处多,斤斤计较,互不罢休,好不容易瓜分的差不多了,几家欢喜几家愁,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众人开始转移话题。
长老一嘲笑,“秦家这个黄毛丫头真是自不量力,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长老二嘲笑,“这就叫初生牛犊不怕虎。”
长老三嘲笑,“还是个嫁不出去的母老虎!”
长老四嘲笑,“是个摔坏了脑子的嫁不出去的母老虎!”
长老一二三四五六一起放声大笑。
伙计拿着秦九铃的信走到沈会长面前,毕恭毕敬。
沈青慢悠悠开口,“那丫头还在外面站着呢?”
沈青家大业大年纪大,在庆安城这一亩三分地上很有势力,又占着商会会长的位置,带着几个臭味相投的奸商一起仗势欺人,以权谋私,庆安城里大大小小的商家都要看他们的脸色。
伙计笑得一脸狗腿,“在,一直都在。”
长老五冷笑,“就是个丫头片子,不必放在心上,我听说这丫头自从摔坏了脑子,人就狂的不得了,这回可是老实了。”
长老六不屑,“这个时候,她想不老实也难。”
“这个时候再老实也没用,就让她一直在外边站着,什么时候站不住了就跪着,她招亲的时候那么大的规矩,这回也该让她知道知道咱们的规矩。”长老三的小儿子报名秦家招亲,第一轮就被刷下来,很不甘心,正好趁这个机会狠狠报复一下。
伙计将信递给沈青,“会长,秦家大小姐有东西给您,说您看了知道该怎么做。”
“这丫头该不是送银子来的吧?”
“他们秦家现在还有银子吗?”
“我看八成是求救信。”
“我看是求饶信吧?”
长老一二三四五六哄然大笑。
沈青漫不经心地接过信封打开,漫不经心地看信,待看清楚信里面的内容,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沈青的异样立刻引起大家的注意,纷纷围拢过来一起看,看清楚信里面的内容,脸色齐刷刷变得难看。
子曾经曰过: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他们这些人除了表面上的生意之外,暗地里都在黑市上有些见不得人的交易,秦九铃的信里面不但将这些交易的时间地点写得一清二楚,甚至连货品数量和价格都分毫不差,官府一向严禁黑市交易,一经查出,严惩不贷,信里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怎么可能,这些事情这黄毛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坏了坏了,这下麻烦了!”
“要是被官府知道,咱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可怎么办?”
长老一二三四五六顿时就急眼了。
“慌什么?”沈青很是镇定,“我们做事一向谨慎,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连账簿都是亲眼看着销毁的,无凭无据,我就不信她秦九铃能翻出浪来。”
沈青的话让六大长老冷静下来。
长老一:“没错,这臭丫头一定是想诈我们,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长老二:“那也不能大意,这种事情都能被她查出来,谁知道她还知道什么别的事情?”
“为防万一,我们是不是要————”一脸阴森的长老三做了一个杀人灭口的动作。
“沉住气,现在还没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沈青提醒,“这丫头既然能查到我们,那她就应该知道,我们做的那些事情顾邵晨一样也没少做,给我们找麻烦就是给秦家找麻烦,这丫头没这么傻,她把牌亮出来是想跟我们讨价还价。”
长老四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