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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把一碗刚刚熬好的补药端过来。
蓝星看着黑乎乎的一大碗就反胃————喝粥的时候用喂鸡的碗,吃药的时候用喂猪的碗,这南清宫的饮食文化实在是有待改进。
细蕊道:“表小姐身体还未痊愈,把药吃了就休息吧。”
饭吃不饱还要喝药,就冲这她也不能留下来。
蓝星再次向细蕊表明自己的身份,“我真的不是你们家表小姐,真正的秦————”
丫鬟婆子们像是听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突然呼啦啦跪了一屋子。
细蕊带着哭声哀求,“表小姐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只管说出来,我们必定会改,求您千万别说这种话,要是让王妃知道了,一定会怪罪我们没有照顾好表小姐!”
蓝星立刻敏锐地抓住了细蕊这句话的重点————不是怕没有照顾好表小姐,而是怕被王妃知道了会怪罪。
还没怎么着呢就一个个吓成这个样子,看来这王妃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初来乍到不清楚南清宫的路数,不易操之过急,还是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才是上策。
蓝星道:“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你们都起来吧。”
“谢谢表小姐。”
丫鬟婆子们如蒙大赦,呼啦啦站起来。
丫鬟继续把补药端到蓝星面前。
蓝星发现一屋子人都眼巴巴地盯着她,若无其事地把碗接过去,端起表小姐的架子,“你们这么多人围着我干什么?都出去,让我清静清静。”
丫鬟婆子们不敢违抗,纷纷退出房间,只有细蕊留下来伺候。
蓝星看着细蕊,“你也出去。”
细蕊道:“奴婢要伺候表小姐。”
“我吃完了药要再睡一会儿,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旁边有人。”蓝星说着吹了吹碗里的药。
表小姐发话,细蕊不敢有意见,行了一礼转身离开,出门时还不忘贴心地把门关上,关门前再看一眼表小姐,确定她的确在喝药。
门刚刚关上,蓝星立刻把嘴里的药吐出来,药碗往床底下一泼————出门在外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给的药,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放什么奇怪的食品添加剂。
蓝星在南清宫的日子相当无聊,细蕊显然是把她当猪养的,说她腿上有伤不让她出门,还没完没了的让她吃补药,身边随时都有一堆丫鬟婆子伺候着,什么都不用自己动手,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吃,没几天整个人就胖了一圈。
或许是连细蕊都看不下去她的无所事事,不知从哪找了个老嬷嬷来教她学规矩。
蓝星向来讨厌学规矩,规矩在她看来就应该是被打破的,既然是打破的东西又何必去学,在秦家的时候大夫人就让她学过规矩,她嫌烦,学了没两天就放弃了,如今又让她学,她心里虽然是一百个不愿意,可是如今人在屋檐下,所有的不愿意都必须忍着。
教规矩的嬷嬷姓常,一把年纪保养的倒是挺好,就是面相不太好,总是拉着一张臭脸,看上去凶巴巴的,好像被人欠了一屁股钱不还似的,特别是在观察了蓝星半日之后,常嬷嬷确定这位表小姐站没站样,坐没坐样,吃没吃相,睡没睡相,那张臭脸更是拉得比驴都长。
常嬷嬷教学很是严格,行走坐卧皆有规矩,就连说话的时候声音有多高,夹菜的时候先从哪边下筷子,出门的时候先迈哪只脚都要丝毫不差,学不好就用戒尺打手板,狠狠地打。
这哪是常嬷嬷,给她根针就是容嬷嬷。
蓝星不喜欢容嬷嬷,更不喜欢颐指气使的常嬷嬷,好好说或许她还会听,暴力教学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常嬷嬷说走路要稳重端庄,蓝星就偏要走的活蹦乱跳。
常嬷嬷说吃饭要细嚼慢咽,蓝星就偏要吃的狼吞虎咽。
常嬷嬷说讲话要轻声细语,蓝星就偏要讲的粗声大气。
常嬷嬷说看人要低眉顺眼,蓝星就偏要看的趾高气昂。
常嬷嬷气得要打蓝星手板,蓝星直接把戒尺给掰折了。
三天后,蓝星规矩没学会,常嬷嬷被气晕了。
老大夫开的外伤药很不错,蓝星腿上的伤不到半个月就已经好转,细蕊终于同意她可以离开房间,在南清宫里四处走走,只是不管走到哪身后都有一群丫鬟婆子跟着,实在有点烦人。
话说这南清宫果然是家大业大,光是宅基地就不知道比秦家大了多少倍,一个院子套着一个院子,一扇门接着一扇门,三步一廊五步一景,一路上丫鬟小厮各司其职,见了蓝星这位表小姐纷纷让路行礼,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
一般人初来乍到,走在这样的地方多少会有些拘谨,可蓝星不是一般人,拘谨什么的压根不存在,两手一背,小曲一哼,迈着大爷步四处溜达,很是闲情逸致。
溜达了一个上午,好不容易从后院溜达到前院,却被细蕊拦住。
细蕊提醒,“前院多有外男出入,表小姐不方便过去。”
蓝星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怕什么,我还能把他们吃了?”
细蕊强调,“表小姐要避嫌。”
蓝星强调,“不避,闲。”
细蕊无法阻止蓝星,只能拿出了杀手锏,“表小姐,王妃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王妃高不高兴关她屁事?
蓝星想了想,把自己衣服外面一层白纱扯下来盖在头上遮住脸,这白纱又轻又薄,盖在头上她看得清别人,别人却看不清她。
“这样行了吧?”蓝星绕开细蕊,继续溜达,杀手锏也不管用,细蕊无奈,只能继续跟着。
半个时辰后,蓝星终于看见了南清宫的大门,比看见肉都亲,乐颠颠地走过去。
“表小姐留步。”看门的侍卫拦住蓝星。
她这样都认得出?
蓝星道:“今儿天气好,我出门溜达溜达。”
侍卫告诉她,“没有王妃的命令,表小姐不能踏出南清宫大门一步。”
她这是被软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