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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槐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呼救声,“皇桑……救命啊……”
蓝星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灰头土脸从偏殿里艰难地爬出来,半边脸上又红又肿,嘴角还流着血,趴在门口的台阶上,染了血的手拼命伸向皇上,看上去十分骇人。
“咔嚓!”郭槐下巴脱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才出来说了句话的功夫,这死丫头就能把自己祸害成这幅鬼样子?!
所有人都看见他从偏殿里出来,重点是偏殿里就他们两个,这情况怎么看都是他下的手,这丫头大小算个皇亲国戚,他只是个奴才,奴才对皇亲国戚下手是千刀万剐的死罪,这丫头摆明了是要他不得好死!
郭槐心态差点崩了————在皇宫里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狠人他见多了,没见过这么毒的!
小堂王冲过去将蓝星扶起来,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又惊又怒,“这是怎么回事?”
蓝星欲言又止,脸上的表情除了委屈还是委屈,加倍的委屈。
仁宗也被蓝星的样子吓了一跳,八王妃的外甥女在宝慈宫里被打的鼻青脸肿,这要是传出去会严重影响他和八贤王之间的君臣和谐!
更何况小堂王刚刚告诉他,真正解开大理使者难题的人是蓝星,这是有功之臣,究竟是谁敢这么折磨他的功臣,真是可恶!
孙公公见仁宗脸色不好,自己的脸色也绝对不能好,“哎呦……是谁把八王妃的外甥女折磨成这个样子,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皇桑!”蓝星推开小堂王,跌跌撞撞地扑到仁宗面前“噗通”一声跪下,用弱小无辜扛不住的软萌眼神委屈巴巴地看着仁宗,半边脸肿的连话都说不清楚,磕磕巴巴道:“窝也不滋道哪里得罪了这位郭姑姑,他竟然一口咬定是窝偷了太后的东西,对窝又打又骂,还说要让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从小到大窝都没被人这么欺无过,您可要为窝做主!”
宝慈宫的手段仁宗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不相信郭槐敢这样明目张胆地用在皇族贵女的身上,先让蓝星平身,又问郭槐,“这是怎么了?”
郭槐急道:“陛下,她偷了太后的龙珠,老奴奉太后之命正在询问,可是老奴发誓,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啊!”
“窝没偷!”蓝星嘴角流下一行血,红的刺眼,身子微微一晃,好像风里的弱柳,随时都能倒下去。
小堂王扶着蓝星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满眼疼惜,“皇上,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
仁宗看到小堂王的举动,眼神微微凝了一下,“传太医!”
郭槐是太后亲信,孙公公是皇上亲信,两个人平起平坐,谁也压不了谁一头,却又谁都想压谁一头,两个人平时看着对方早就不顺眼,趁这个机会,孙公公拿捏起郭槐来,“郭公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别说这姑娘没偷太后的东西,就算是偷了,看在她是八王妃外甥女的份上,你也不能动手啊,你眼里还有皇上吗?”
狗东西,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郭槐狠狠瞪了孙公公一眼,对仁宗道:“老奴对陛下,对太后皆是一片忠心,日月可鉴,这姑娘她确实偷了太后的龙珠,她已经承认了。”
孙公公道:“我看是你屈打成招吧?”
郭槐道:“老奴有人证。”
那名被蓝星打晕的宫人被带过来跪在仁宗面前。
宫人早就吓坏了,整个人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哆哆嗦嗦道:“奴婢没有看护好龙珠,奴婢罪该万死,求陛下开恩。”
仁宗道:“抬起头来。”
宫人颤巍巍地抬起头来,年纪不大,倒是长得一副机灵模样。
仁宗问,“你亲眼看见是这位姑娘抢了龙珠?”
宫人结结巴巴,“没,没有,奴婢是被人从,从后面打晕的,并未看见偷袭之人。”
郭槐道:“陛下,肃喜拿着老奴的腰牌将龙珠送回宝慈宫,可是不久后却发现他晕倒在后苑的厢房里,还被人扒了衣服,龙珠也不见了,负责封锁后苑的禁军证实,确实有一名宫人拿着老奴的腰牌离开,老奴查了当时参加百花宴的人,只少了八王妃外甥女一个人,偷走龙珠的人不是她还能是谁?”
蓝星靠在小堂王身上瞪着郭槐,“鸭牌是窝捡的,自从窝进了南清宫,八王妃就不许窝出去玩,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了,窝想去街上玩玩所以才提前离开,你自己鸭牌弄丢了凭什么赖窝身上?你咬定是窝偷了龙珠,捉贼捉赃,赃在哪里?”
郭槐不信蓝星说的已经把龙珠送出宫去,这丫头之所以着急出宫,说明龙珠一定在她身上,“龙珠一定藏在她身上,陛下不信可以搜身。”
仁宗还没说话,蓝星急了,“搜就搜,谁怕谁。”说着就要自己脱衣服。
小堂王赶紧阻止她,“别激动别激动,没人要搜你。”
看到蓝星这样主动,郭槐突然意识到蓝星也许并没有把龙珠藏在自己身上,可是从宫门口到宝慈宫这一路上都有自己的人盯着,她也没机会把龙珠藏到别的地方,想到这里他一双死鱼眼紧紧盯在蓝星身上打转,迫切想发现些蛛丝马迹,直到看见她戴在头上的一支珠钗,八王妃为了蓝星这次进宫是下了血本的,这支珠钗上镶嵌的一颗珍珠足有龙眼大,就算是皇宫里也找不到几颗,重点是那珍珠无论是大小还是颜色和光泽几乎都和龙珠一模一样,郭槐灵光一闪,“陛下,龙珠就在她头上!”
所有人都看着蓝星头上那支珠钗。
蓝星的神色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你胡说,这是八王妃送给窝的东西!”
蓝星细微的神情变化没有逃过郭槐的眼睛,他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是不是胡说,验一验不就知道了。”
“凭什么?”蓝星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
“难道姑娘不想正面自己的清白?”郭槐对仁宗道:“恳请陛下准许老奴查验她头上的珠钗。”
蓝星大叫,“窝不同意!”叫的太用力脸疼,捂着半边脸哼哼唧唧,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仁宗却道:“准了。”
蓝星委屈巴巴地看着仁宗,“皇桑,你也怀疑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