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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落后四鼠一段距离后,老头低声提醒蓝星,“我们走慢点,让他们打头阵。”
蓝星觉得老头其实是想说————让他们给咱们当探路石,挡箭牌,替死鬼,我们在后面捡现成的挺好。
作为这里武力值最高的人,就算你做不了一根定海神针起码也该做一颗定心丸,他倒好,自己做缩头乌龟,把别人推出去,果然还是她那个不太靠谱又很不要脸的师傅。
老头也知道自己说这话有点不太要脸,为了挽回一点在蓝星心目中的形象,强调,“我也是为你好,你现在不比从前,小心一点肯定没错,他们在前面探路,我在后边垫后,只要你不乱跑,我们一定把你保护的滴水不漏。”
“放心吧,我不会乱跑的。”蓝星摸了摸系在手腕上的红绳,“我答应过展昭,不冲动,不莽撞。”
老头一听这话顿时酸的不得了,“你是我徒弟,这种事情你应该答应你师父我才对,展昭算什么东西,这一路上你就知道想着他,你要是真答应他压根就不该进来,你既然进来了,答应他的那些话就是放屁。”
是她要进来的吗?
是他连夹带拽强迫她进来的好不好!
说她说话放屁她咬咬牙就忍了,说展昭不是东西她咬什么都忍不了。
蓝星提醒老头,“再怎么说展昭也是我的人,你对他好点。”
老头更酸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委屈的不得了,“你个小白眼狼,我为你鞍前马后,出生入死,你只想着展昭那臭小子,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傅吗?”
又来了,这么多年了,只要她在老头面前说别人谁好,老头肯定吃醋,每次都这样,真不知道这毛病是从哪学的?
蓝星一脸无奈,蹲下来哄老头,“又不高兴了?”
“哼。”老头转过头去不看蓝星。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跟别人走的太近,可是我已经到了如花似玉,勾勾搭搭的年纪,你总不能让我打一辈子光棍吧?”
老头脑袋换了个方向,还是不看蓝星。
蓝星摸了摸老头乱糟糟的头发,“我是你徒弟,就算嫁了人也还是你徒弟,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师傅,这一点是谁都比不了的,就算是展昭也不行。”
这话老头爱听,转过头来委屈巴巴地看着蓝星,“那你说,我和展昭同时掉河里,你先救谁?”
人生三大送命题————爱不爱我?救我还是救你妈?保大还是保小?
蓝星现在正面临着其中之一。
这个世纪难题通常情况下不都是老婆为难老公的吗?
为什么到她这就变成了师傅为难徒弟?
见蓝星没有马上回答,老头更气了,“这个问题有这么不好回答吗?现在是我在问你,你当然要说先救我,乖乖宝贝徒弟,你变心了,以前我不开心你都会哄我开心,可是现在你就算哄哄我也不愿意吗?枉费我这么多年对你知冷知热,掏心掏肺,无微不至,肝脑涂地,你是有了新人就抛弃了我这个旧人,你个小没良心的,我算是看出来了,我和展昭要是真掉河里,你不往我头上扔石头就是救我了,你这个负心的臭丫头,始乱终弃的白眼狼!”
四鼠在前面走了一段,发现蓝星和老怪物没跟上来,又返回来查看,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幅匪夷所思的场景。
这悲伤的神情,这哀怨的语气,这如泣如诉的台词,要是再来两滴眼泪,他们就真的错乱了。
他们两个的师徒关系还真是错综复杂的厉害。
韩彰提醒,“两位,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办正事?”
老头气急败坏,“什么是正事,这就是正事,她今天要是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跟她没完!”
韩彰代表其他三鼠问,“什么问题?”
老头看着蓝星,眼神幽怨,语气执着,一字一句又问一遍,“我和展昭同时掉河里,你到底先救谁?”
四鼠都看着蓝星,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是又跟她耍赖啊!
对付这样的老头,蓝星的经验很丰富,笑眯眯地拍了拍老头的肩膀,坚决果断地告诉他答案,“我吃席。”
说完丢下老头站起来继续走。
吃席?
吃什么席?
四鼠想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很是同情地看了老头一眼。
一个敢问,一个敢答,天上地下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对这样的奇葩师徒了。
吃席?
吃什么席?
老头想了一下也立刻明白过来,胡子都气炸了,想追上去问清楚,一只手刚刚扶着墙站起来————
“咔哒!”
墙壁后面隐约发出机关启动的声音。
在封闭的地道里格外刺耳。
前方黑暗的空气在震颤,火折子有限的亮光里,一排弩箭刺破黑暗迅雷不及掩耳向蓝星迎面飞过来。
眨眼间近在咫尺。
蓝星双眼瞳孔猛地张大,临危不乱,陡然转身,弩箭几乎紧贴着她的脸颊飞过去,丁零当啷一阵乱响打在对面的石壁上弹开。
即便是这样惊险地躲过去,脸上还是被弩箭的锋芒划破一道浅浅的伤口,渗出血来。
更多的弩箭紧随其后,蓝星不敢怠慢,再次转身躲避,她身法步伐极其轻灵,在密密麻麻的弩箭中穿梭,完美避开所有伤害,可是没有内力支撑速度很快就慢下来。
弩箭却是越来越多,没完没了。
蓝星脚下一迟,一排弩箭径直向她射过来!
已经来不及躲开,蓝星第一反应就是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脑袋原地蹲下,尽力将身上可能受伤的地方减少到最小面积。
头顶随即响起铁器撞击的声音,蓝星抬起头,发现四鼠挥舞着各自的兵器挡在她身前横扫竖砍,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护墙,硬是将所有弩箭全部挡住。
火折子的光亮在黑暗中猛烈地晃动,明暗交错间,耀眼的火星不停地飞溅。
“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