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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面积,怕是把半个京城的地下都挖空了!
蓝星又一次被幽冥殿的大手笔震惊了。
这么复杂的地方如果没有人带路会一辈子困在里面,车夫却是轻车熟路地带着大家走进去,蓝星本想记住路线,可是这一路上的岔口实在是太多了,几十次拐弯之后她就真的记不住了,想在沿途偷偷留下记号,奈何柳红线一直走在她身边,身后又有那些黑斗篷紧紧地跟着,她始终找不到机会。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远,前面的岔路口突然迎面走来一队巡逻的黑衣人,七人一队,发现对面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人立刻警觉。
一名黑衣人拦住走在最前面的车夫,“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车夫不慌不忙,“奉公子令行事。”
黑衣人问,“可有公子手谕?”
车夫从怀中拿出一枚小巧精致的红色玉令。
此玉令是用北邙山的深渊血玉做料,出自能工巧匠之手,无人可仿,是幽冥殿等级最高阶的令牌,凡执此玉令者必是奉绝密使命,旁人一律不可过问。
黑衣人自是知道玉令的意义,不再多问,正要带着其余六人离开。
“慢着!”
从另一条岔路口走出来一名黑衣老者,花白的头发,花白的山羊胡子,身材干巴的像一棵快要干枯的老树一样,黑黝黝的脸上表情很是严肃,一双三角眼看人的眼神像捕猎时的毒蛇一样恶毒。
“孙长老。”
七名黑衣人立刻向老者见礼,态度很是恭敬。
孙长老盯着车夫,“公子已经三个月没有下过手谕,你这玉令从何而来?”
此话一出,七名黑衣人再次警觉起来,几乎同时抽出自己的佩刀指着车夫。
“孙长老。”柳红线从车夫身后缓缓走出来,站在孙长老面前摘下自己的斗篷,“公子何时下过手谕,你会比我更清楚吗?”
“竟然是你?!”孙长老显然是认识柳红线的,脸色一变,“你不是已经被公子送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柳红线冷道:“自然是公子叫我回来的。”
“不可能,公子绝不可能让你回来,你是……偷跑回来的!还带了这么多人,你想干什么?”孙长老察觉到不对劲,厉声命令黑衣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话音未落,车夫藏在斗篷下面的匕首径直向孙长老的脖子刺过去。
孙长老早有防备,陡然撤身避开,车夫一击不中,反手又是几刀接连刺出,孙长老根本不把车夫的功夫放在眼里,几次不慌不忙的闪躲之后看准时机一掌打在车夫胸口,这一掌极其狠辣,车夫猝不及防竟然被打得飞起来重重撞在墙上,来不及起身,孙长老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一掌向车夫面门打过去。
下一刻,一腔热血溅在墙上。
孙长老的手掌戛然而止在车夫面前,僵硬地转过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偷袭他的黑衣人,这个刚刚还对他毕恭毕敬的人,转眼就拿刀捅在他的身上,真是、真是……他艰难地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倒在地上断了气。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又有两个黑衣人突然出手杀掉了身边的同伴,七个黑衣人转眼间只剩下三个。
柳红线对这突然逆转的局面没有丝毫意外,只是冷冷地说了三个字。
“开始吧。”
三个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条红色的绳子系在手臂上,然后从不同的岔路口各自离开。
看来这些系红绳的应该就是柳红线安排在幽冥殿里面的内应了,当年我军潜伏在敌人内部的同志们亮明身份的时候大概也就是眼前这场景了吧?
蓝星很是感慨,不知道柳红线究竟还留了多少后手。
四具尸体躺在冰冷的地上,脸上的表情在水晶石的照射下一个比一个扭曲狰狞,从伤口流出来的血水汇聚在一起铺满了地面,整条走廊上都是浓烈的血腥气,置身其中,蓝星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浸染在血里,胸口的憋闷更加严重,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她不得不靠在墙上一遍又一遍做着深呼吸,但是胸口的憋闷感丝毫没有减轻,在血腥气的刺激下,心里反而多了几分莫名的躁动。
今晚注定有很多人要死,死的都是该死的人,这不是很好吗!
蓝星心里竟然莫名生出几分快感。
柳红线冷眼看着蓝星的样子,“你看起来不太舒服?”
蓝星有气无力,“正常人看到这种情况通常都不会太舒服。”
车夫搬开挡路的尸体继续带路,看着黑斗篷们一个个从尸体旁走过,对脚下的尸体视若无睹,蓝星觉得他们显然都不太正常。
接下来的路并不好走,不时有路过的黑衣人发现他们,不是被车夫干掉就是被柳红线的内应干掉,越往里走,2八九个的黑衣人越多,在自己手臂上系红绳的黑衣人也越多。
巡逻的小队都是七人一队,每个七人的队伍里几乎都是七去三四,照这比例,柳红线在幽冥殿的内应起码占了一半,蓝星感慨,柳红线这些年可真是没闲着,她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但若是有了一半的内应,这总堂今天十有八九是要翻了天的。
突然,不知是谁不小心触发了机关,前后的路被两道轰然落下的厚重石门堵死,所有黑斗篷都被困在走廊上,下一刻,四面八方的墙壁上突然多了数十个拳头大小的气孔,浓白色的烟从里面源源不断地喷出来。
这是要变烟熏腊肉的节奏啊!
黑斗篷们开始慌乱起来,在走廊上来回奔跑冲撞,四处拍打着墙壁,拼命想要找到一条出路,蓝星临危不乱,第一反应是让所有人脱下斗篷撕成碎片将烟口堵住,她大声提醒了几次黑斗篷们才从慌乱中反应过来,纷纷脱下自己的斗篷开始撕扯,蓝星一直以为这些黑斗篷是柳红线为这次行动召集的帮手,就算不是最能打的,起码也是年轻力壮的,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错了,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老的已是耄耋之年,少的也不过才十三四岁,有人脸上有一道丑得吓人的刀疤,有人没了胳膊,甚至还有一个年轻的孕妇挺着八九个月的大肚子,脖子上围着的纱布还渗着血。
老弱病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