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传到了卢焱的耳中,随而到的是卢观的人头。 卢家那些门客看到自家侯爷死了,一个个情绪激动,叫嚷着要给侯爷报仇。 自打邬氏杀后,卢焱每天晚上都噩梦缠身,总是梦见邬氏向他索命。 现在卢观死了,卢焱后知后觉,终于慌乱了起来。 他以他能够驾驭得了这多人,就像年少时一样意风发,只要想要什,任何物都唾手可得。 等到美梦破裂的这一刻,卢焱才意识到他压根没有这个本。 慕江可以带着几万人马以少胜多拿下一整个国家,他完全办到这样的情,甚至连军中的言论都控制了。 每天晚上卢焱都在噩梦中,梦见自己兵败后送上了刑场砍头。 卢观的人头放在锦盒中送来,昔日熟悉的父亲死瞑目。 只是看了一眼,卢焱就惊恐的让手下人拿开,声称自己看了这样的画面,让他们这种脏东西拿走。 也是从这一刻起,效忠卢家的所有谋士和死士终于看清自己跟随的人原来是一个没有血的懦夫。 这样的人献前途甚至命压根值。 叛上作乱导致双亲惨死,甚至亲手杀死了母亲,卢焱自然了天下人的笑柄。 朝廷官兵围剿得惨败后,卢焱带着仅存的五千人马仓皇逃。 路上他想过投靠曾经的师长和朋友,然而对方一听说他的名字,并像从前那般热情招待,反而避及,屑和他这样的人往来。 一时间,卢焱简直了人人喊打的丧家犬。 先前卢焱觉得五千人马太少,完全了候,能利用他们去做任何情。现在卢焱又觉得五千人马太多,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靶子,朝廷官兵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追杀,有几次卢焱差点丢了命。 他畏惧死亡畏惧到了极点,权势和地位是他最贪恋的东西,保留一条命才最紧要。 卢焱金银细软都包裹起来,带着年幼的儿子和妻子,决定抛下所有人偷偷逃走。以后哪怕皇帝和世子,能有命活着去做一个普通人也是的。 留得青山在怕没柴烧,万一哪天属于慕江的帝王命数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呢? 卢焱一只手背着包袱,一只手牵着他的儿子,偷偷的走到了马厩旁边,拉了一匹马来。 他刚刚翻身上马,军营里一名小兵大喊大叫:“帅要偷偷逃走啦!” 卢焱惊慌失措,扔下他的儿子独自上马,没有逃军营就暴怒的将士们乱刀砍死了。 今年夏天格外的炎热,哪怕宁繁这种怎怕热的人,也在卧室里放了几个冰盆。 外面的大太阳能人晒化,宁繁只有早上和晚上会去走走,其余的时候都猫在自己的房间里。 今天倒是个例外。 卢焱叛军乱刀砍死的消息像插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整个魏朝,认识卢焱的和认识卢焱的,都没有对这件情感到惋惜。 这个曾经名满西南的世家小侯爷,众星拱月了二十多年,如今凄惨死去了,全都是叫的,竟然没有一个想给他报仇雪恨,哪怕是卢家曾经的门客。 李文进带着卢焱的头颅回京,圆满完了初慕江交给他的任务。 夏天任何物都腐烂得很快,宁繁和慕江只看了一眼,便熏得想靠近,忙让人扔去乱葬岗去。 生前慕江并没有和卢焱见过,只晓得对方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如今对方已经死了,而且死得无比凄惨,慕江并没有特别大的情绪波动。 或许他早就在意这样一个人,也觉得自己的命运是安排的、一变的死水。 在天谋在人,比起虚无缥缈的运,他更相信紧握在自己手心的命运。 那些梦境和二十多年来的过往竟然恍若隔世。 李文进办了这样的大,他心中自然无比得意,笑着向宁繁讨要身上的解药。 宁繁没有迟疑,彻底解了李文进身上的毒。 李文进笑着道:“这些年卧底倒是习惯了,若有这样的差,陛下尽管安排给属下去办。” 这回慕江真没有这种差要他去做了。 西南顽固的势力铲平,北方也没有了外敌侵扰,天下间倒是难得的太平。或许将来会有很多题和麻烦,但那都是将来了。 眼下慕江给了李文进丰厚的赏赐,并对方的父母妻儿接到了京城,给李文进放了一段长假。 所有情都安排后,慕江打发了李文进去。 午后宫殿静谧得听到任何声音,就连外面的鸣蝉都歇息了起来。 旁边冰盆里的冰慢慢融化,冰水点点滴滴溢,宁繁让房里其他人去,自己手中拿着一乌木折扇慢慢扇风。 风里有乌木沉香的息,也有宁繁身上若隐若现的药香息,慕江枕在宁繁的腿上,安心的闭上了眼睛熟睡。 罕见的一场酣睡,过往阴云和详的预知梦境,全消失殆尽。 慕江梦见少年时期的自己牵着小宁繁的手,走在寂寥无人的宫苑中。 宫墙深深,始终只有他们两人。 小小的宁繁握着慕江的手指,细声细的说他腿疼。 乎意料的,慕江没有一丝暴戾或者耐烦的情绪,没有头疼欲裂和各种各样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