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泰然承认而不作挣扎的瞬间,洪知秀对慕玧安独有的柔软屏障便消失殆尽。
她不确定洪知秀是否有想从她口中听到的其他答案。否认他有些离奇的假说,或是干脆装作是另一个人,即便这都是会被洪知秀瞬间便轻飘飘戳破的谎言,慕玧安还是觉得他会更高兴。
只是她解释不了他这般又是为了什么,更无法阐述她与洪知秀又是从何而来的共鸣,因此没叙完的故事徒剩一片茫然的留白。
隔天吃烤肉时,尹净汉从不让他跟慕玧安搭话的崔胜澈那里抽身,端着盘子也不急着取小料,慢悠悠地晃在她身后:“你说你惹Coups干嘛。再怎么说那是哥哥啊,而且你这样说他,他会伤心的。”
“嗯……所以我夸了他的蓝头发好看。”慕玧安耸了耸肩,瞄了一眼尹净汉脸色,不过对方只是如常地看回来:“净汉哥,你们三个真的没有背着我们拉群吗?”
“Shua连消息都不看,哪里有空建群。”见她端起餐盘准备离开,尹净汉不客气地往她盘子里夹了一大簇生菜:“别光想着吃肉,个子要长起来的话各种因素都能起主导作用的,膳食均衡非常重要,我们小安这么聪明肯定知道的吧?”
慕玧安斜了他一眼。谁敢说一七四不是高妹,性别调换后她来这里简直频频受挫,第一反应还是不服气:“我不矮啊。”
尹净汉神色未变,从善如流道:“不想被珉奎嘲笑的话。”
“大家都在被珉奎哥嘲笑的区间,说这些。”
“诶~那就不说这些。”见她大有掉头跑路的趋势,他自然地向前半步挡住她视线,歪着脑袋循循善诱:“说说和Shua吵架的事情吧?我好感兴趣啊。”
“哪里感兴趣?”所以这件事又是怎么在团队里闹成人尽皆知地步的,慕玧安睁大眼睛,试图摆出十足十无辜的神情来蒙混过关:“哥难不成是想效仿吗?我觉得还是哥更擅长惹他生气一点,我也没什么能分享的经验。”
以洪知秀和慕玧安的亲近程度,尽管七年下来以什么离奇原因产生矛盾都情有可原,可还是台少产生气场之间的扭转,毕竟摩擦只有一时。且一反常态的,在这段关系中以往闯祸的通常是洪知秀,而他惹了慕玧安哪里不痛快后又往往很会哄回来。
都不是会把问题留到第二日的人,察觉苗头的一刻就该直进地解决掉了,当下这种微妙的停滞用吵架来形容反而不多恰当。
“那怎么会一样呢,我只是关心你。”察觉到她逐渐心不在焉,尹净汉敲了敲大理石桌面,理直气壮地重申:“哦还有Joshuji,你们之间这样我是非常痛心的,所以都跟我说了吧。他不是从知道你是女生开始就不正常了吗?你们肯定背着我有秘密。”
“有的话……”
他眨了眨眼,露出了标致的和善笑容:“有的话要杜绝才是,你们的事情我都要知道。”
耳边是餐厅播放的韩团热曲,尹净汉立在她面前不依不饶,慕玧安还是太难集中注意。如果她没有变成此时此刻他的队友,慕玧安想她一定会涌出十二分的热情来回应他的每个问句。可惜她好巧不巧处于一个尴尬的中间地带,而当下确实也不是适合谈话的场合,被她手一抖摔在地上的酱料碟盏就对尹净汉以死明志了:“啊……”
“别靠近,我叫服务生来,既麦克风之后我们又要赔钱了啊。”面对一地狼藉碎片,尹净汉立刻拉住了下意识弯腰的慕玧安,顺理成章地被转移了注意力:“没伤到你吧?”
她低头看了看溅到卫衣上的芝麻酱,不知怎的暗舒了一口气:“没有没有。不过现在……我去卫生间清洗一下?”
多么自然的故事情节推进,而她在心底暗自祈祷着,终于如愿得到了这个夜晚里尹净汉的第一句首肯:“去吧,快去吧,注意别踩到碎片。”
感谢这家店人性化的构造,洗手池设立在公共区域,她也不必再对着卫生间外两个朴素的图标犯难。慕玧安拧开水龙头探了探温度,指尖传递来的冰凉触感令她清醒了些许,回想起她和洪知秀不切实际的对峙,她确实,偶尔还是会觉得自己活在梦里。
因为分明是放在哪个维度都不敢幻想的剧情,仰望了许久的星星落在了身边,她竟然在另一个时空与她日思夜想的人朝夕相处着,还是以女生的身份艰难推动着事态发展。即便时不时地会收到来自原主过去的回忆,现实与脑海中的轨迹仍旧存在着巨大的割裂感,她不属于这里,借来的东西总要还回去,慕玧安明白的。
可习惯又总是很可怕,当她悄无声息代替另一个人站在镜头前时,慕玧安糟糕地发现她也拥有这份热爱。她怀揣过同样流光溢彩的梦,即便学习唱歌跳舞并不是初衷,可也想证明给所有人看,当初没有做出错误的选择。
从来没有全盘否定她经营起来的人生的想法,但当另一种版本的世界运行在她眼前时,慕玧安发现她还是抱着一点可耻的贪婪。她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圣人,反而知道食髓知味这四个字的含义,这一切都属于她也很好。
只是有时候会感到无穷尽的疲惫,就比如她用纸巾蹭拭不掉衣摆上污渍的瞬间,有许多想法在一瞬间同时在脑海中涌现,慕玧安觉得累了。她不想鸠占鹊巢,装作熟稔的行为也很不应当不是吗,如果都能结束才是最好。
因此金珉奎靠近时,慕玧安还在盯着镜子里那张面庞发呆,见到同样投射出的他的身影才勾了勾唇。他倒是自觉地上前,替她将水龙头拧上:“别浪费水啊,这擦不干净的话回去买件新的好了,不就是圆佑哥送你的卫衣吗不至于这么宝贝吧……你最近怎么跟我一样,什么东西都拿不稳?是女孩子力气会更小一些吗?”
“珉奎哥,是因为我是成员才会对我上心的对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冒出来,慕玧安语毕也觉得不妥,朝忽然呆愣在一旁的金珉奎笑了笑,试图撤回方才不经过滤的言辞:“啊我讲什么呢……就是,因为珉奎哥你的关照感到非常温暖然后浑身充满力量!”
金珉奎竟然没第一时间接话。他看了看慕玧安,又在洗手台边抽了两张纸巾下来,然后有些笨拙地拭了拭她眼角:“怎么哭了啊,我就知道你最近有心事。”
还真是不公平,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她现在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