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送归雁槿回家时来过一次,影山飞雄也还记着路。归雁槿拿钥匙开了门,领着他进去。
房子里就她一个人住,东西不多显得很空旷。
影山飞雄换了拖鞋坐下,他目光扫过几乎崭新的家具,眉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说起来,他记得好像以前她家离仙台很近。
白鸟泽就在那附近,她成绩也很好,按理来说应该会去白鸟泽的吧。
归雁槿倒了水过来,注意到他的视线,她疑惑地歪头。
“怎么了?”
影山飞雄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还是问了出来,“你怎么没去白鸟泽?”
“……”归雁槿放杯子的动作顿了下,她垂下眸,声音没什么变化,“分数正好差了点。”
她说得自然,叫人找不出错误。
影山飞雄愣了下,也没再问,空气又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归雁槿把桌上的发绳等杂物推开了点,拿出课本轻轻推了推他,“开始学习吧。”
“哦。”他点头。
身边是翻书的簌簌声,归雁槿攥着书页的手出了些汗,她从来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或许他再问几句她就会暴露了。
男生翻了下页。
“这里,写错了。”
她回过神,发现影山飞雄英文拼错了,归雁槿往他那里靠了点。
女生一手支在桌上,上半身倾过来,带着浅浅的香氛味,她指了指错误的地方,轻声跟他解释。
“……这里不是e,是i。”
影山飞雄连忙划掉,又在本子上写下画了个圈圈。
余光往她的方向瞥了一眼,影山飞雄看见女孩白皙的脖颈,藕粉色的毛衣显得她肤色胜雪。她摘了围巾,有些宽大的领口没有完全盖住锁骨,一低头肩颈处的线条就更加明显。
她很瘦,流畅的锁骨上落下淡淡的阴影。
他看了眼,喉结滚了滚。
有点热。
不知道是不是开了暖气的原因,影山飞雄觉得自己耳朵有点烫。
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他偏了头,没敢再去看她,但她温软的声音却依旧传来。
傍晚的最后一丝余晖慢慢收回光芒,落在地板上的光影一点点消失,最后从阳台溜走。
他题目错的太多了,比平时还要离谱的程度,归雁槿眉头紧蹙,红笔无意识地在手上打转。
“影山,你——”她话落在半空。
影山飞雄脸颊有些红,耳尖更是红得滴血,归雁槿一下愣在原地,她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是感冒了吗?”
她迟疑了下,还是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温度。
他坐着没有动,女生的手贴上他的额头,突然的接触叫他下意识退了一下,影山飞雄移开视线,伸手握住归雁槿的手腕,声音有点别扭。
“没事,就是太热了。”
他扯了扯身上的外套,归雁槿才发现他只脱了围巾,外套什么都还穿着。
她也以为是暖气温度打高了,“那我调低点。”
“不用。”
归雁槿:“欸?”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正好回家吃饭。”影山飞雄理了理桌面,拿起围巾绕了两圈,站起身准备离开。
归雁槿也站起来去送他。
刚走到门口,他就止住了她,“我认得路,不用送我下楼了。”
“……好。”
她想走到阳台那目送他出去,结果男生直接带上了门,剩下她对着关上的大门发呆。
归雁槿:“……”算了。
她把杯子放到洗碗池里,回到大厅整理东西。桌上杂物有点多,她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有些尴尬。
早知道她应该先整理一下的。
叹了口气,归雁槿拿起小盒子把东西装进去,忽然发现自己发绳不见了。
那个发绳她用了蛮久,已经有些松了,她原本打算丢掉才先扔在桌上的。
“是我刚刚推拉它的时候掉下去了吗?”
归雁槿放下盒子,蹲在地上一阵摸索。
另一边走到家的影山飞雄,疲惫地坐到床上,他背着包往后一靠,摸了下已经降温的脸颊。
他觉得最近自己有些奇怪。
总是忍不住去看归雁槿,有什么事也总是想着去找她。
他知道自己是个自我的人,他也不太在意别人的事,除了与排球有关的。
但是现在,他为归雁槿做的每一件与他有关的事而高兴。
影山飞雄倒也不是真的对长发有什么偏好,只是单纯地觉得她长头发的时候好看。
心里乱成麻,他站起身把课本放到书桌上,书页的小角露出一点黑色。影山飞雄疑惑地拿起那本书,一根黑色的发绳掉了出来。
他愣了下,右手拎起那根发绳。
好像是他收拾得太急,夹在里面没看见。
想起归雁槿说她换发绳了,那这个应该没用了吧。
影山飞雄垂眼瞥了一眼,这个是她之前带的那个,他坐在椅子上,手里抓着绳子在指上绕了绕。
然后,把它套在了手腕上。
冬天就算打球也穿着长袖,没人看得见。
一直到期末考前,影山飞雄每天放学都会和归雁槿一起走。排球部的其他人也都在努力拉乌野四傻上岸,所以也不觉得奇怪,
周六早上补完习,归雁槿送完作业上楼去找影山飞雄。
周末补习,大家一下课就溜得飞快,教学楼里一下空了出来。归雁槿走在楼梯里,鞋子落在台阶上的动作都不自觉放轻了点。
心里想着今天复习的内容,她刚踩上三楼,就听见有人的说话声。
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归雁槿往前走了一步,“……影山君,可以稍微打扰你一下吗?”
“哦,可以。”
她探身看了眼,影山飞雄面前站着一个女孩,归雁槿定睛望去发现是上次问她影山飞雄有没有女朋友的那个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