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凉风袭过,谢耀祖迷迷糊糊的坐起来:“你去哪?”
金方方回头:“你没睡啊?”没醉倒刚才还让她费劲儿扶着,累的她腰都酸了。
“这点酒还灌不倒我,刚才就是有点迷糊走不了,你力气还挺大的。”谢混球又恢复本性,一条腿曲起踩在榻上,另一条伸出去,坐没坐相。
“醒了就把外衫脱下早点休息吧,我得回去了。”也不知那商会管事怎么安排的,竟没有她的房间,此刻客房全满,倒是没她的住处了。
“这么晚了别回去了,在这将就一晚吧。”说着,谢耀祖从榻上抱下一床棉被铺在地上。
“我今夜就睡这里。”他抬起手臂遮住眼睛仰躺在棉被上。
他们幼时玩累了时长这样睡在一间,金方方也没什么可避讳的,榻上没有被子,她把窗子关上侧躺到榻上,睡之前还在想,明早要先离开,不然被别人撞见他们共处一室恐怕会传出不好的谣言,被宋家听见更说不清了。
谢耀祖把遮住眼睛的手臂放下来,转身对着榻的方向睁开眼,眼里有酒后的氤氲雾气和不可言说的深沉情谊,半晌笑了一下,闭眼睡过去。
第二日,金方方醒过来的时候听见门外低声交谈,屋内不见谢混球,不知道他何时出去的,这会儿门口有人,不是她出去的时机。
金方方悄悄下榻走到门边,想听一听门口是什么人在谈话,听见谢混球压低的笑声。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可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们就不等了,还有事要办,等那货船靠岸我派人通知你。”
“行,先走吧,她估计还得睡一会儿。”
尽管谢混球已经放轻声音,金方方在门内依旧听的清楚,他这是嫌那些谣言还不够多?
谢耀祖心满意足的转身推开门,见到坐在椅子上脸色不愉的金方方。
“醒了?”
金方方冷眼看过去:“你在门外胡说了什么?”
谢耀祖心虚的摸了摸鼻尖:“也没说什么。”
见到金方方真生气了,改口道:“他们来敲门的时候你还没醒,我就先出去了,不是我说你睡在这里的,是他们猜到的。”也是他故意让他们猜到的,这回看她和宋阳文的婚约还怎么继续。
漫霜被关在房中几日,自从喝了那碗汤药之后,肚子时长不舒服,手脚冰凉没食欲,到底是损伤了身子。
祖母派人给她煮了几日的鸡汤,里面倒是放了些补身子的药材,就算再怎么弥补,她始终忘不了那汤药的苦味。
宋阳文每日请学子们去盛宏酒楼温习学业,手里的银子花的飞快,有时还喝上几杯。
金方方和谢耀祖共处一室整夜的消息传遍学子们耳中,众人明面上不说,私下里都在议论。
“还是宋兄有福气,这还没过门就给银子花,日后也是不愁吃穿,前途无量……”
“这福气给你,要吗?”
“那就算了,我可没有三从四德,什么时候不得是男子说的算,金姑娘再有家财,也不能本末倒置三夫四侍。”
“人家凭什么不能,听说都城想要做金府赘婿的都排不上号……要是我……忍一忍就过去了,你看宋兄不是挺好的。”
几人趁着宋阳文离开的间隙低声嘲讽,却不知都被屏风后的宋阳文听见了。
他握紧了手上的折扇,胸腔中翻涌着怒火,狠狠喘息了几下才把表情调整好,装作没听见那些话一般。
“又叫店小二添了几样小菜,待会儿大家一起品尝。”
众人又恢复一派和气,围绕着宋阳文夸赞交谈,似乎刚才那些话不是他们说的一样。
宋老夫人自然也听见了些传言,特意等了很晚没睡,想要与宋阳文说一说。
可他每日都醉醺醺的回来,根本没有好好说话的时机。
宋家只有婢女青夏一人,白日伺候老夫人,还要照顾漫霜表小姐,公子不需要她照顾,但这段时间也很能折腾,时长半夜回来,她只能守在门口不敢睡。
伺候公子睡下后,又被表姑娘招呼过去。
“青夏,是表哥回来了吗?”漫霜听见开门的声音,准是表哥又喝了酒。
青夏如实回答:“是公子。”
“我去看看他。”漫霜掀开被子披上一层外衫要过去,被拦住。
“姑娘,您这个时候过去不妥,老夫人那边没办法交代,不如等明日再去吧,公子已经睡下了,不用担心,您也早点睡吧。”就别出去招惹麻烦了。
青夏有苦难言,老夫人对她下了令,要她看好漫霜姑娘和公子,不能让他们二人再共处一室,平日言行要守规矩。
这家里就她一个奴婢,哪个都是主子,哪个的话都要听,她只能顾着一头,谁让老夫人掌管着银钱,她只能听老夫人的。
漫霜抿紧了唇,隐约也猜出几分:“是祖母的意思吧。”
“老夫人也是为了姑娘和公子好……”
“放心,不会叫你为难的。”漫霜躺回榻上闭着眼,藏在被子中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祖母这是在防着她,怕她搅黄了与金家的亲事。
说到底还不是冲着金家的银子去的,待金方方嫁入宋家,她定要把这些屈辱都百倍偿还。
宋阳文头疼欲裂的醒过来,洗漱好走到前厅,见到已经用完早膳的祖母。
他端起米粥喝了几口,桌上几道小菜都腌制入味,令他胃口大开多喝了半碗。
“阳文,今年的监临官有一位姓吏的大人,祖母已经打点好了,他会替你探一探统考范围,到时候你更有把握一些。”宋老夫人为了给搭上那位监临官,中间还拜托了不少人,银子花出去半数,加上这段日子阳文吃喝的,卖田产所得的银子已经不多了。
“这段时日你就在家中好好温习,不要再出去与那些学子们厮混了。”
宋阳文不快的重重把碗一放,发出不小的声响。
“祖母安排就好。”转身回到房间不再出屋,门窗紧闭。
宋老夫人叹了一声,阳文心里的憋闷她都清楚,可金家她们实在得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