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难忽略这种显而易见的事实。 他调出拍好的尸体照片,用探究的眼神检查扫视着上面的伤口,在脑海里模拟出谋杀的全过程。 门在凌晨开启,门外的人拿着一把刀,开门人试图逃窜,却躲不过紧紧跟在他身后挥舞的刀刃。 这人还当过兵……迟钝如宋乔雨都感觉到了不对。 “整整三十七刀。我检查可是看着就觉得这人死的不容易,有生活反应——人是失血过多没的,应该是不太舒坦。走都不让人走的痛快,有点过分了啊。” 宋乔雨抬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莫云晚靠在门上,正做探头往外看,眼光随意扫了一遍后又关上了房门。 她靠墙插个兜都是一副大佬相,不知道是不是《教父》看多了,或者常常照着镜子模仿,或站或坐都给人一种随时要“给出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的直觉。 “办公场所大门不关,我来做活雷锋关门。你得谢谢我。”莫云晚随意看看四周,“你们临时办公条件不错,还有会议室。真是敬职敬业,差个厨房就住下了。” 宋乔雨不太想听这种废话。 “你自己没有工作?” 这样机动型四处乱窜的法医他还真挺少见到。 “瞧这话说的,我心地善良啊。”莫云晚毫不理睬,“凶器是一把匕首,按经验是野营用的群殴买回来——刃上有锯齿,做小工具很方便。不知道能不能给你一点提示?” “有预谋。”宋乔雨发觉这货真有帮忙的意思,于是识时务的没有推拒,皱眉道,“凶手带刀,利用环境避开了摄像头来到小区里,在门口直接开始动手。” “利用环境?” “十几年没人正经检查过,全靠保安在内部巡逻的荒凉郊外小区,外面是森林公园。外面一整圈都是长势喜人的观光树,最粗的两人合抱才能圈住,而这个别墅区周边几乎都是这种树,难免有一两二三四五六七棵方便爬上树进去的。还有植树造林项目。十几年前,它们可能还只是树苗,甚至还没有种下,在别人眼里没有任何威胁。” “所以?” “邵梓他们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会用证据把事情从头到尾倒腾的更明白。大概吧?”莫云晚像是洞悉了他在想什么,“你放心,我不是找茬。好好破案,我先溜了。” 宋乔雨有些疑惑,这人犯病还一阵一阵的,居然还懂得及时跑路,必然心里有鬼。 “我是来拜访朋友的。” 莫云晚面无表情地耸耸肩。 “……你还有住这地方的忘年交?” 宋乔雨不由得脱口而出,或许是因为回想起之前把他团团围住,令他无所适从的一群老头老太,惹得莫云晚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请你摆脱你对这个老年社区的刻板印象,不过要一起来吗?真要跟着,别板着脸,吓到了路过的大爷大妈是要被告状的,吓到花花草草也不太好。我还可以给你介绍……” 看得出来,这位刻板印象也挺深。 宋乔雨直觉不是什么好事,警惕道:“不了。” “那你会错过了一出好戏。”莫云晚叹道,为他的错失良机而惋惜。 被怀疑正在上演好戏的梁安此时感觉良好,或许是因为终于得到了理想中的结果。 这是一间实验室。无数不同领域的仪器围绕在地下室的四周,倒像是一间巨大的博物馆。即使如此,这里的打扫却异常干净。 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和周边一样干净如新的一个手术台。 “终于给检查出来了一个。”邵梓终于松了一口气,盯着同样的东西太久,脑袋有些发晕,瘫坐在一边叹道,“这真不是人干的,梁队,你到底在着急什么,用得着还专门找个地儿吗?要不是这个设备真的顶,我当场罢工。可真是争分夺秒的活计……” “是一致的就行。”梁安咳嗽了一下,“刚好是我认识的人地方,人家马上回来。” “完全一致,没得说。你朋友?你怎么会有钥匙?”邵梓显然想要刨根问底。 梁安瞧了他一眼,邵梓干咳一声。 “这么稀少的样本,混入杂质的可能性也有,也不能排除雨水把外头人行道的泥土冲到里面的可能。但如果是花园靠里的石砖周围的泥土样本的话,问题就没那么严重了。” 邵梓再次比对得到的几个数据,“现场并不存在除了李烈钧本人的鞋子以外的鞋印,这大概是因为凶手很谨慎,进门前穿上了鞋套,又在杀人以后清理干净了外面。但难免有少量的所需的样本残留在拖地的水里被冲到了花园的泥土里。泥土本身的质地可能基本一致,但是在行走中沾上的花粉不会骗人。” 现在是二月末尾,李花刚刚开始盛开。森林公园是完全向所有公众开放的,而在它的门口处,进入公园的必经之地,正有一片广阔的李林。 梁安沉思着。 凶手横跨了一整个森林公园,从靠近围墙生长了十几年长成的观光树上进入了小区。 但他怎么出去?诚然仍然有监控的信息可以调查,但是门口的监控录像很寒酸的只有一个,正对着进门的方向,因此出门的行人只能照见背影。 况且,如果只有出门的时间可以用来筛选调查的对象。那么从午后到发现尸体的第二天凌晨,这段时间出去的所有人,以及别墅区数百栋独栋别墅里都可能藏有凶手。 单通过背影辨认或者指认一个人,又实在难如登天。 梁安摸摸下巴,这种缺少线索的案子看起来并不是很简单。 “头儿头儿!你私闯民宅被发现了!这位同志你别急,楼下那个才是主谋,得找他算账,需要我报警我随时接警哈,我很专业的!放心!即使队长发善心给我买了包子,在我这照样法不容情,必须得付出代价!来来来我现在就带你去抓主谋!” 陆遥的大声嚷嚷打断了梁安本来就藕断丝连的思路。他无奈抬起头,望向楼梯口。 很远的地方,除了陆遥极富个人特性,一马当前噔噔噔的脚步声,还跟随着更为缓慢,但非常轻盈的步伐。 邵梓吹了声口哨,侧身躲在一旁的柜子后,“不关我事啊,我只是被当苦力的无关群众,顶多算个从犯。” 这一屋子人,就没有一个愿意和自家队长同甘共苦的,幸灾乐祸还来不及。 猴儿一样窜下来的陆遥没刹住车,小步跑着在实验室里围着各种中央桌子上的宝贵器材跑了个圈。 站定,被见到的情景震惊的小小声哇了一下。 随着轻轻的脚步声,一个青年也跟着走了下来。 他看着就是个讲究人,每个衣角的位置都恰到好处,从上到下的衣着被精心的搭配过,与他的气质相合,显得整个人内敛温和。青年的瞳孔颜色偏淡,双眼像狭长些的凤眼,一般具有更加凌厉的气势,但神情却平静如深夜的湖泊,显得毫无攻击性。 他看向梁安。梁安倒无所谓,对这种情况有所预料,向停下的陌生青年挥了挥手。 这个人的名字叫江秋,是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