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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戕(1 / 3)

段知珩看着睁开眼睛的萧枝雪,心里落下一块大石头,急忙凑近轻声道:“你终于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萧枝雪似是茫然,待记忆涌来,骤然抓住了段知珩的手,哑着声线问:“陛下,我…我父兄怎么了?”

段知珩好半响不说话,任由她露出哀伤的请求的视线,只是淡淡的说:“太医说你忧思过重,朝堂之事,你就别操心这么多了。”

萧枝雪半起身:“陛下,他们说我父兄贪污受贿,私涨地租,我父兄绝不是这种人,他们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陛下你信我。”她急切的抓着段知珩的袖子。

因说话过急而又咳了起来,胸中痛意明显,她趴在床边咳的眼角都沁出泪水来。

段知珩抱着她,手上一下下轻抚着她艰涩道:“人证物证俱在,一夕间千夫所指,若是朕不能偏袒他们,为今之计也只能一步步查。”

咳嗽声止了下来:“所以,你就把他们关到了牢房里,陛下有没有想过若是有人陷害该怎么办,证据可以捏造,人证可以买通,若真入穷巷,陛下是不是要砍了他们的脑袋。”

萧枝雪满含绝望的质问,青筋暴露的手掌抓着他,唇色灰白,眼眶充斥着红血丝:“陛下,夫妻三载,我们也算得上青梅竹马,我求你,不要伤害他们,”

段知珩看着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扣住她的后颈埋入自己怀中,她的泪水濡湿了段知珩的衣衫。

“朕答应你,朕不会杀他们,别哭了,你还有朕。”段知珩声音低低道。

萧枝雪不说话,脸埋入他的脖颈处,好似是溺水的人一般牢牢的想抓住一切。

哭了半响后,萧枝雪又睡了过去,徐太医虽面对着天子,再不该也忍不住说几句:“这人刚醒,就伤筋动骨的哭一场,这是嫌活的太久。”

段知珩垂下头:“请您务必用最好的药材、不论多珍贵,没有就告诉朕,朕去寻来,一定要救好她,朕欠她的已经很多了。”

一向高傲的天子低下了头,对着一个太医寄予了最大的希冀。

徐太医叹气,这痴男怨女的,早干嘛去了,这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小猫小狗,生病了喂几副药就行。

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太医只负责治病,不负责别的,随即躬身应下。

长寿宫

韩宫令禀报了这几日发生的一切,太后闻言,沉默不语,一旁的周芸汐给她煮着茶水。

“这萧氏看来是个短命的,可惜了,若有下辈子,还是走的远些,再也别入这深宫了。”太后还是有些唏嘘。

周芸汐烫着茶杯:“母后是在可怜她?”

太后:“哀家就是有些愧疚罢了,这萧氏也是个可怜人。”

“母后不若去看看她?”周芸汐道。

太后最终摇了摇头:“罢了。”

萧枝雪再醒的时候是个晚上,小梨肿着眼睛端着药在一旁:“娘娘,来喝药了。”萧枝雪端过碗一饮而尽。

小梨看着看着就哭:“姑娘,您以前喝个药跟要了您的命一般,上蹿下跳的,怎么就这样了呢。”

萧枝雪早已习惯了这苦涩的味道,笑笑:“是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娘娘,您吃点东西吧,这都好几日了,再这样下去可受不住。”小梨担忧。

萧枝雪摇摇头,刚喝完药,满肚子苦水,实在喝不进去。

隔了半个时辰,萧枝雪昏昏欲睡,小梨端着一碗药膳进去。

“娘娘,起来吃点东西罢。”小梨轻声推了推她,萧枝雪睁开眼睛,看着端过来的粥,厌恶的偏过了头:“没胃口。”

“您吃点吧,就几口也成。”小梨说着又想哭了,萧枝雪这样下去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太医说,若想保命长寿,一定要吃得下睡得好。

光喝药治标不治本。

萧枝雪不想为难小梨,勉为其难的吃了几口,腹中泛着恶心,把碗推开了。

“小梨,我想吃臭豆腐了,还有炸小黄鱼、糖葫芦,红糖糍耙,芋头饼,对了还有阿兄的糖醋排骨。”说着说着她笑了起来。

小梨轻声道:“娘娘还生着病呢,不能吃这些大油之物,等过些时日,病好了,奴婢想法子出宫给您买来。”

萧枝雪喃喃:“还是算了,于礼不合吧。”

“怕什么,您现在是贵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奴婢就去给您买,看谁敢嚼舌根,奴婢去撕烂她的嘴。”小梨轻抚着她的头发,安慰她。

萧枝雪闷笑起来:“幸好还有你陪着我。”

小梨靠过去:“奴婢自小就与姑娘一起长大,于奴婢而言,姑娘是最重要的人,快好起来吧,姑娘。”

萧枝雪点点头。

这几日段知珩来的时候,萧枝雪都背过身去不予理会,无论段知珩问她什么,她都很冷淡的一声不吭,就连他想握着她的手,萧枝雪也避开了。

段知珩把小梨送进来的药吹了吹,耐心道:“起来喝药了。”

这些时日他展现出了无以复加的耐心,可随之而来的是萧枝雪一日比一日的冷淡。

有时候会呆呆的坐着看着窗外的纷扬的落叶,有时候就趴在桌子上写个不停,任段知珩怎么跟她说话,她都闷声不吭。

段知珩罕见的焦躁,好似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他试探着提出想带她去宫外散散心,得到的依旧是沉默。

她好似哑了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段知珩终于按耐不住了,他有些挫败低下头说:“说句话好吗,朕带你去看你的父兄。”

萧枝雪原本看着窗外的头转过来,沙哑着声音说:“现在就去。”

段知珩点点头,手掌抚上了她的头:“好。”

刑部牢狱

狱卒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阴寒之气铺面而来,冻的她打了个哆嗦,空气中夹杂着隐隐的血腥气,黑不见底。

狱卒领着她往里面走,所过之处皆是穿着破烂囚服的人趴在铺满稻草的牢房内,甚至隐隐可见凝结的血污,有的囚犯见蓦然进来一个漂亮的贵人,扑在栏杆处,卡着扭曲的脸,伸长了手臂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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