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珎头还没摇完,王清抬手戳了戳她的脑袋:“报备个屁,她敢和她妈妈说实话才有鬼呢,同学聚会聚到酒吧来了,我看你是皮痒了。”
唐乐佳往前走了一步:“真的是同学聚会,我们班她们班人都在下面呢。”
叶珎不想在这儿站着挨训,看向方预衡,眼神求救,方预衡两手插兜站着,低头忍了忍笑:“清子,你让小五去把自己东西拿上,这里太吵了,我们出去说话。”
王清还是凶巴巴的:“去拿东西。”
叶珎和唐乐佳嘀嘀咕咕回去拿东西:“这你家谁啊,凶得要命。”
“我三哥。”
“边上那个呢,挺帅的。”
“姓唐的你行行好吧,我这都被抓了你还有心思看帅哥。”
“嘻嘻嘻,咱都成年了你怕啥,三哥又不是三爹,再说大家伙一起来的,一没抽烟二没喝酒,犯天条啦。”
“就是!你跟我回去不,他俩肯定要把我押解回家了。”
“回吧,你不在我还玩啥呢。”
两个人和各自同学打了招呼,拿上东西撤退,方预衡也把王清安抚好了:“一会儿你带她在我车上等着,我去里边露个面,然后一起回去。”
王清点头:“叶老师不在家,我就说让她嫂子过来住几天。”他手往下一指,“这什么地方,鱼龙混杂的,一个不留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方预衡其实觉得他说得很对,这些地方男人又贱又坏,防不胜防,但小五已经成年了,不能把她当小孩儿教训:“大了嘛,难保不好奇,小五什么性子咱们都知道,不是那种不学好的,你好好跟她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叶珎拿好东西,走过来把方预衡的大衣塞给他,一边套自己的衣服一边往外走,一句话不说,气呼呼的,头也不回,方预衡心里说她没良心,刚才还帮她说话呢,这会儿连个好脸都不给。
等四个人都上了方预衡的车,王清和叶珎之间的交涉步入尾声,然而局势已经逆转,方预衡上车时,王清在向小五认错:“是三哥不好,不该那么凶你,这事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你有自己的社交方式,但以后来这样人多又杂的场所,还是要和家里人报备知道嘛,你说万一,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怎么办?长点心眼子,晓得啦?”
叶珎点头:“知道。”
方预衡开车,从后视镜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大概是装可怜把王清唬住了。小五同学住在她家,就先送她俩回去。
路上王清问小五准备参加哪里的比赛,叶珎说子陆杯,王清有点不赞成:“扬城的瑶瑗杯不去就算了,绕不开你爸,但应该参加大一点的赛事,子陆杯是苏州美协这两年才搞出来的比赛,声量有限,不如直接报神工奖,上海苏州没差几步路。”
“一步一个脚印不好吗?先从新兴的奖项开始,越大的赛事水越深不是吗?”
方预衡表示赞同:“子陆杯今年有国家级的协会背书,是个不错的选择。”
王清这阵子忙,没太关注:“美协还是珠宝协会?”
叶珎回:“工艺美术协会。”
“那还行,作品有方向了嘛,大小软硬想好了没?”
“刚开始打稿,选料有点不方便。”参赛的原创作品大多是玉雕师自己选料,她手头收藏的玉料不多,想再找找,但她暂时没空子跑玉料市场。
“你先画,要什么样的料子跟我说,保管给你找到合适的,我看到好的也给你留着,别为这个耽误时间。”
叶珎不想回扬城挑料,远的地方更难去了,三哥应承这件事再好不过:“谢谢你啊三哥。”
王清轻笑:“三哥就等着你混出名堂,给你做助理呢,这些事早晚都要操心,我该应。”
叶珎努嘴:“不像好话。”
方预衡又从后视镜看了看她:“有想法也给我分享分享,我怎么也算半个行家,家里好东西多着呢。”
叶珎挑眉:“你家好东西都是方爷爷的吧,你还能坚守自盗啊?”
方预衡脑海里突然飘出“为爱做贼”四个字,清了清嗓子:“能到你手上肯定过了明路了,你安心创作,别的事情交给我们。”
王清看了他一眼:“你该不会……”方预衡心一沉,王清从副驾驶凑过去一点小声问,“你想把她签到华艺堂啊?”
方预衡松了一口气:“是有这个想法,不过全看她自己,我是求之不得。”
下车之后,叶珎找方预衡单独说了几句话:“利合那件事情,有结论了吗?”
“差不多就是我们猜的那样,人还在,不过伤得挺严重的,还没有恢复意识,案子很快就要公诉了。”
叶珎打了个寒颤:“真可怕。”
“别胡思乱想,今晚就别写作业了,早点睡觉。”
叶珎摸了摸鼻子:“其实,我作业都写完了……今天谢谢你啊。”
方预衡哪能不知道她那些话都是借口:“那下次再约你吃饭,来不来啊?”
叶珎难得嬉皮笑脸:“嘻嘻,方总的面子我肯定要给的嘛。”
方预衡想掐掐她的脸,到底忍住了:“酒吧也不是不能去,以后要告诉大人,而且别一个人去,别乱喝酒,知道吗?”
叶珎吐了吐舌头:“知道啦!”
如果可以,方预衡希望小五永远都能像今天这样无拘无束,简单快乐,但命运总是喜欢和无辜的人作对,她的笑容像她眼睛上的翠色眼影,只在今夜明亮鲜艳,过后会慢慢褪色,最终被拭去。
他想做那个帮她找回笑容的人,却偏偏,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