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盆,里面放着几枚硬币,几张零分的,二毛、五毛的纸币,面额最大的一张是十块的,放在最上面,时用手掂着饭盆,银币碰撞着,发出“啪啪”的清脆响声。 毫无疑问,这是个要饭的。 路圆满从电视旁边的柜上找出一张两毛的,一张五毛的零钱扔进饭盆里,挥挥手,说:“赶紧走吧。” 这大概是嫌少,还在不停晃动着饭盆。 秀红不耐烦了,挥舞着手臂,赶苍蝇一般撵他:“赶紧走,赶紧走,给你就不错了,还嫌少!” 终于口说话了,声音沙哑,拱手作揖,“求求了,好心,多给点吧,家里遭了水灾,过不下去了,求求了,给您跪下了!” 这说着,慢腾腾就要往下跪,路圆满连忙让到一边。 秀红这下是真火了,掐着腰,话就往出喷,“你别给脸不要脸,别以为你头发胡长长了我就不认识,今年的……对,4月份的时候,在华唐商场门前要钱的就是你!我记得真真的,当时你倒在上盖着个装残疾,就是这个饭盆,我前前后后往里头扔了不下100块!你旁边还坐着个女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叫一个惨,说你车撞了,撞你的肇事逃逸,这辈都站不起来。呵呵,我今天这是见证了医学奇迹呗。” 秀红冷笑连连,气势如虹,压得抬着饭盆的手越来越往下低,先前还试图掩饰住自己的心虚,辩解着:“不是,不是我……” 奈秀红非常确认他就是残疾,任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狡辩。他左手紧紧握住根拐杖,防备着高马大的一家三口,感觉他们要是一起上的话,自己肯定打不过。 “看你静静皱眉叫我胆小鬼……” 悠悠的音乐声从厨传出来,梁咏琪的专辑播放到了第二首,旋律优美,节奏轻快,路圆满不由得“噗”笑了起来,朝着要饭的说:“赶紧走吧,以后记住,绕着我家走!” 要饭的似是才想到还有离这种选项,立时转身,一改刚刚佝偻、老迈,虚弱无力的样,兔一般的蹿出去了。 秀红狠狠“呸”了一口,说:“算你个兔崽跑得快,骗都骗到老娘身上来了!真应该把他堵在家里揍一顿!” 骗去的一百多块钱无所谓,主要是骗去的同情心,想想就让呕得慌! 秀红也就说说气话,犯法的事情她可不干。再说了,干这种坑蒙拐骗的都不是善类,自家在明,家在暗,要是把得罪死了,不定会干出什么事儿来,没必要。 所以路圆满轻易就把骗给放走了,秀红和路志坚两口也没阻止。秀红这会儿放狠话,也不过就是泄泄心中之愤而已。 路圆满安慰着说:“妈您不用生气,换个角度想想,这得多巧啊,他又跑到咱们家里来乞讨,偏偏还你认出来,这种巧合,也就电视剧敢这么编。这事儿跟谁说,谁不得称奇?” 秀红听了路圆满的话,倏笑了,说:“对,闺女,就当花100块钱买了笑料,正好最近没啥新鲜事。”她打定主意,下午就把这件事分享出去,很快就能成为路家河村街头巷尾皆知的趣事异闻,也能警示大家,以后的好心还是谨慎着给,否则啊,伤心又伤钱。 路圆满和秀红关注点不一样,她记忆中,不光有这样在商场门口要钱的“残疾”,也有抱着大腿不给钱不肯走、脏兮兮的孩们。专挑着脸皮薄、有爱心的年轻下手,路圆满在燕市师专附近的商圈遭遇过,在语言学院附近,还有很多方同样遭遇过。 第一次这些孩缠上时,她是懵的,甩不,又不能真的动手打些孩,她有种自己绑架了的感觉,很无奈,僵持了几分钟她妥协了,给了些孩钱。 再之后碰到这种情况,路圆满就先下手为强,瞧见有脏兮兮的孩跑过来,立刻横眉立目,凶神恶煞一般,把些孩们吓唬住,但还是有孩不惧扑上来,她就耗着,这些孩还得寻找下一个目标,在她身上耗不起,就瞪她一眼,恨恨离,样恶毒的眼神绝对不是一个小孩能拥有的。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报过警,可警察也没辙,还善意提醒她,让她口袋里准备些零钱,说是下回要是小孩缠住,多少给点,这些孩们不光会要钱,还会偷窃。说这些孩们都是团伙作案,小些的孩乞讨,大些的孩偷窃,他们作案时,大们就在附近偷看着。这些孩倒不一定是拐卖的,有的就是自己家的孩,是家族形式的团伙。 这些孩都是受过训练的,不怕抓,警察们从他们身上问不出来原籍家乡,问不出来父母姓甚谁,得好吃好喝养着,之后送到福利院去,再然后,这些孩们就会从福利院逃跑回到父母边,就像城市的牛皮癣一样,清除不掉。 西关村附近没有这样的团伙,因为西关村治安管理加严格。却有不少乞讨者,这些乞讨者中有真困难的,也有假装残疾来骗去同情和钱财的,对于这些,一般都是送去收容所。 这些之前归派出所管理,上个月燕市政府率先在西关村试点成立了有行政处罚权的城市管理监察大队,举凡影响城市卫生、风貌的都在他们的管理范围内,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力整顿西关村附近的城市风貌,这种职业乞讨者属于重点整治对象。 路圆满猜测,大概就是这个原因,让他们这些从“坐商”变成了“行商”。 这样走街串巷的“行商”,路圆满还就小时候见过,都是讨口吃的,进入到八十年代中后期,基本就看不见了。街面上些,十之八九都是职业乞讨者,但,他们包装得太真、太凄惨,大家伙看着心里头难受,想着万一是真的呢,给个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