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仪怔住了,似乎是没料到她会有此粗鲁的举动,甚至都没伸手擦掉脸上的口水。
薛蓁蓁也傻了。
什么情况?
自己能自由控制这具身体了?
她脑中刚冒出这个想法,便忍不住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虽然不算能完全控制,但至少能够微微弯曲了!
符仪皱了皱眉,神色变得冷厉起来,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不再理会她,转而从袖中掏出一支毛笔,围着她的身体在雪地上涂涂抹抹起来。
这笔看似普通,但应该是涂了什么特制药水,划过的地方即便有雪花落下,也不再积雪。
薛蓁蓁越看越眼熟,马上便反应了过来——
这不就是密室里见过的那个法阵吗!
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没想到兜兜转转两次,被夺舍的人都是她自己。
她到底是什么天选倒霉蛋啊!
不过即便内心再无语,她的大脑也没有停止思考。
自己被困在这段记忆中应该不是无缘无故的,要想出去,应该只有两种办法:
一,从白宴茶入手,叫醒他;
二,从这阵法入手,将阵法破掉。
想到这儿,她的目光停到身旁的白宴茶身上。
白宴茶已经完全因为失血过多昏迷过去了,脸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猩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这时候如果强行叫醒他,应该会让他痛不欲生。
看来只有用第二种办法了。
可她也完全不懂阵法这玩意儿,应该从哪里破解呢?
薛蓁蓁一开始本是盯着四周发光的阵法出神,后来不知怎么,目光竟慢慢飘到了符仪的背影上。
如果背后偷袭他,会有胜算吗?
符仪像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然而却并没有转身,只是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娘亲大可不必如此心急,念在往日师徒情分上,我会留几分情面的。”
他笔下的阵法在瞬息间几乎已经成型,随着最后一笔落下,阵法陡然亮起金色的光芒,随着呼吸不断闪烁。
符仪掸了掸衣摆上的雪,往薛蓁蓁身旁走了几步,蹲了下来,用手缓慢地抚过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恋人。
薛蓁蓁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下意识想往旁边躲开,翻滚之中,指尖蓦地触上一块坚硬的触感。
她几乎马上便反应了过来——是符仪刚才扔过来的那柄柳叶镖!
如果没记错的话,焚心阁阁主正是死于这把镖之下!
她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有办法了!
若是她能将其插进自己的心脏,那应该就能将夺舍阵法彻底破坏掉了!
然而还没等她付诸行动,手心忽然一空,柳叶镖被抽走了。
符仪修长的手指拂过黑金色的镖身,笑得张扬狂狞,极其肆妄。
“这把镖还是娘亲你亲手给我做的呢,这么多年来,还是它用起来最顺手。”
“还给我!”薛蓁蓁想伸手夺回,却发现手臂像灌铅了一般沉重。
符仪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一般:“此物对于娘亲来说已经无用了,不过作为阵眼倒是再合适不过。”
言毕,这把镖身便被他毫不犹豫地插进了雪地里。
随着他这一动作,霎时,整个阵法向上炸开了万丈光芒,好看得似流星坠世,而被困于阵法中的薛蓁蓁只觉得刺眼无比。
不仅如此,阵法打开之后,她整个人像是被塞进了真空中一般,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急促,脑中似乎有无数根针反复抽扎。
身下的雪也变得滚烫起来,像烈火一样炙烤着她的神经。
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事态会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她急忙偏头——那枚柳叶镖明明离她的手指只有几寸的距离,却像是隔了万丈深渊。
薛蓁蓁探了探有些冰凉的手指,努力往前摸索着。
只要再靠近一点点,只要一点……
“啧。”
在这样专注的时刻,任何一点细微的动静都像惊天巨响。
薛蓁蓁心里一沉,差点以为符仪发现了自己的动作,僵了一会儿后,才发现他并不是在对自己说话。
符仪有些不耐烦地踢了踢脚边的白宴茶,语气极为讥讽。
“流了这么多血还能醒过来,你还真是命大。”
“别……动她!”白宴茶努力想支撑身体站起来,却被面前人一脚踩住了手骨。
符仪忍不住笑出了声,脚下不断施加力道。
“哈哈哈哈哈,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谈条件?”
或许是因为痛觉已经濒临临界点,白宴茶几乎感觉不到疼痛,颤颤巍巍半跪起来,不屈地昂起了头。
“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血顺着他的嘴角不断滴落,他脸色惨白到了极点,咽下一口滚烫的血后,继续说道,“十三已经报官了,纵你功夫再好……也没法破开这封城围守。”
符仪皮笑肉不笑地蹲了下来,完全无视他似猛兽般凶狠的目光。
“你以为我害怕吗?”
他的声音压低了许多:“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京兆尹,三年前就已经为我所用了。”
白宴茶瞳孔骤然放大,眸底映出眼前人肆无忌惮的笑意和冰凉的匕首。
“可惜啊,师兄本想留你一命,但你知道了我的秘密,还是最好去地府里跟阎王说去吧。”
他猛地一抬手,但却在匕尖快要扎入皮肉的一瞬间忽然停住了。
符仪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骤然转头,只见阵法闪烁不停,而阵法中央的人正举着那把柳叶镖对准她的心脏。
“不!”
他来不及阻止,只得将手中匕首掷了出去,企图将其击落。
薛蓁蓁用尽全身力气地往旁边一侧,借匕首之力将柳叶镖成功插入胸口。
“扑哧”一声,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