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周围便围了一大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一位大娘最先站了出来,“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啊,看你长得白白净净的,怎么这么……”
大娘话未说完,李尘埃便蹲在了花喜跟前,小声急切道:“住店,吃饭,快走!”
花喜一听立马爬了起来,掸了掸灰尘,回头跟那位大娘笑了笑,“大娘没事儿,他这人……”说着轻轻戳了戳自己的脑子,“这儿不太灵光。”
“啊,年纪轻轻的,看着挺伶俐的啊。”大娘神色惋惜,将手里的蜜饯递给了花喜,“我有个邻居,家里也有个脑子不好的儿子,平常就爱吃点儿甜的,吃了就不闹了,外地来的吧,这是大娘自己家的,一直走右拐的铺子就是,好吃极了,记得来。”
花喜瞥了一眼脸色难堪的李尘埃,憋着笑意,接过蜜饯,“好嘞好嘞,谢谢大娘,我一定去。”
人群散去,花喜一边吃着蜜饯,一边学着大娘惋惜的表情,唉声叹气,“年纪轻轻的,好歹算是一表人才,怎么这脑子就不灵光呢……”
李尘埃一把将蜜饯夺了过去,撞掉了花喜正要吃进嘴里的蜜饯,“这是给我的,你吃什么。”
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调皮狡黠,挑了一颗最大的蜜饯,看着花喜然后塞进了嘴里,模样嘚瑟。
“那要是没有我的配合,能有蜜饯么。”花喜伸手要夺,李尘埃一躲,她便扑了个空。
李尘埃将蜜饯袋子举得高高的,步子快了起来,花喜蹦着跳着追着,也没能抢回来一颗。
此时涂骁已经找好了一家客栈,正在门口等他们,看着两个人如此和谐,他啧啧两声,待李尘埃行至跟前,闲言:“你什么时候吃过蜜饯这种甜东西,啧啧,你不一样了,竟也会跟人闲闹了。”
“好吃为什么不吃,你这蠢狼,真奇怪。”
涂骁看着李尘埃那竟有几分哂笑的表情,伸出的手指微微颤抖,追着他进了客栈,“你竟也学花喜那臭丫头说我是蠢狼,你你你,你,你们太过分了!”
此时一个半大的孩子笑脸相迎,“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住店!”花喜终于追了上来,向小二招手,“三间客房,再弄点儿好酒好菜送上来。”
“好嘞!”
“等一下。”李尘埃叫住了小二,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花喜,掏出了钱递到小二手上,“这是我和我旁边这个夯货两间客房的钱。”
花喜倒吸一口气,小二便走了过来,“姑娘,你的钱呢?”
花喜收敛了怒气,挤出很好看的笑容,小碎步挪到了李尘埃身边,“李尘埃,咱们俩虽说一起住过,但是还是分开住比较好,我倒是没什么,主要是怕你吃亏,我处处为你着想,看我多贴心啊,所以咱们两个就一人一间吧。”
李尘埃掰开花喜拽着他袖子的手,往旁边挪了一大步,站在了涂骁跟前,“你想什么呢,谁说我要跟你一起住了。”
花喜瞪大了眼,继而故作感动,“太感人了,你为了省钱,又想让我住的舒服,竟委身和他一起住,我真是好感动啊。那我就先上楼了。”说罢,就朝楼梯小跑过去。
“想得美,想住店自己花钱,我不是给你钱了么。”李尘埃把花喜拽到了一旁,扭头和小二说道,“把饭菜送上来。”
“好嘞!”小二扭头看向花喜,“姑娘,你这钱……”
“你利用别人帮你做事,怎么这么抠儿啊,不包吃不包住的,我不住了!”花喜气呼呼叉手往门外走,李尘埃和涂骁窃窃私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不住,咱俩住。”
花喜听到这话,迈出门的脚收了回来,“切,我凭什么不住啊,我偏要住,想让我掏钱,门儿也没有!”
她三步两步上了楼,抢在了李尘埃进屋前,先推门而入,然后直接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哎呀,不愧是上好的客房,就是舒服,我先睡了,吃饭喊我一声。”
花喜刚拉过被子盖上,就被李尘埃拽了起来,他掸了掸床铺,然后把花喜推到了门口,“没礼貌的,你不会要当个守财奴吧。”
花喜还没说话,便被李尘埃关在了门外,她怒拍房门,李尘埃依旧不出声。
这钱是不少,但能不花就不花吧,上次住店还是犹豫好久才奢侈了一把,钱还是得省着花,防着以后李尘埃赖账。
她顿时心生一计,转身之际,就听“刺啦”一声,再一低头看,竟是自己的裙角掩进了门缝儿里,刚才这么一转身,被倒刺给扯烂了。
花喜拾起裙角,眼泪汪汪,“这可是我新买的衣裳……”
李尘埃正坐在屋里喝茶,这会儿突然门外惊起一声哭嚎,吓了他一跳,满杯热茶洒了一半在手上,他起身开门,就见花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坐在地上哭天喊地。
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闻声赶了过来,看到有人来,花喜哭得更卖力了。
“苍天啊,大地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嫁了这么个没心没肺冷血无情卸磨杀驴的人啊,当年他家道中落是个穷小子,身无分文,但好赖对我还是实心实意的,我这才违背爹娘意愿,嫁了他。”说道动情处,看到人来得更多了,她便用力想挤出几颗眼泪,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可怜的娃,眼泪都熬干了吧。”旁边的一个老婆婆却先落了泪,“没想到,姑娘竟和我这个老婆子有一样的遭遇,有什么委屈,说出来,我们给你做主!”
花喜一听,更是来了精神,她用力点点头,用袖子抹了抹眼角,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编。
“我家还算有些家底,爹娘怕我嫁过去受苦,便拿出家里的钱给他开了间铺子,他不太会做生意,是我里里外外忙前忙后,在铺子里算账进货,回到家还要洗衣做饭,刚开始他还算上进,后来生意好了,他便只知道吃酒玩乐,家里外面都是我一个人操持,还得不到他一点儿好。”
“后来,我说了他,他也知道自己不对,便想着北上做生意,我担心他一个人太忙,照顾不好自己,我便也跟来,可是这一路上总是对我冷言,不坐马车便罢了,这么冷的天,竟让我走着……”
说着,花喜吸了吸鼻子,抬手轻轻地搭在了自己肚子上,满眼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