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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思镜(1 / 2)

常缨愣住了,两只手颤抖着,他低头看躺在地上的宛岚,她的胸前挂着一面镜子。

这个镜子,名曰往思镜,鬼域里的每一个骷髅鬼都会佩戴,镜子里便记录着他们的一生,亲情、友情、爱情,一生的酸甜苦辣都会保存在镜子里面。

涂骁从镜中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宛岚,看到了他们花前月下,饮酒作歌,看到了宛岚在蓝雪花海前弹奏琵琶,这是她最喜欢的乐器,弹着为他谱写的曲,看到了宛岚教兰儿念人之初,性本善……

常缨落了泪,眼里的猩红已褪去,十指长甲也消退了,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宛岚抱在怀里,嘴唇颤抖,“宛……宛岚,是你吗,是你吗宛岚……”

宛岚挂着鲜血的嘴角微微上扬,挤出了一个很美的笑容,在她那张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她缓缓抬起手,抚上了常缨的脸颊,“常缨,是我,是宛岚。”

常缨已泣不成声,握着宛岚的手拼命地抽打自己的脸,“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该死……宛岚,我……”他已哭到颤抖。

“你啊,终于知道自己错了,真不容易啊。”宛岚笑,“可惜,太晚了,你铸下这般凌迟不尽的罪孽,是要淹没污浊的忘川河中,被铜蛇铁狗撕咬,不得轮回的。”

涂骁从宛岚胸前的往思镜里看到了她这几年遭的罪,因为自己为了保宛岚尸身五百年不腐,所以杀了很多婴儿以血祭不离棺,却因此使她被鬼婴的怨魂纠缠,困在黄泉的大雾中,无法入轮回。

也使得宛岚不得不被送入鬼域,入籍骷髅鬼。

常缨还看到,有很多次宛岚尝试进入他的梦,皆因他杀孽太重,煞气缠身,导致宛岚无法托梦给她。

最后竟是花喜帮了宛岚,为助她轮回赌上自己的性命……

这一刻,常缨真的知道错了,他深爱的宛岚却被他自己折磨了这么多年,还是自己使尽手段逼迫囚禁的人给了宛岚希望。

可最终,宛岚马上就能度过奈何桥轮回转世,却被自己亲手了结了生命,“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常缨在想要结束自己生命的那一刻,被宛岚拦下,“一个人若是想死,那太容易了,难的是活着,常缨,你不准死,你要活着,为你犯下的大错赎罪,你就该为此付出代价,死亡,还不是你现在的选择,你不必着急,我会在奈何桥上等你,我会在九幽冥府替你赎罪,你要把兰儿养大,教她好好做人,切不可如你这般执迷不悟……”

说到兰儿,常缨笑了,握着宛岚的手,“兰儿,兰儿在长生楼念《三字经》呢,兰儿现在可漂亮了,和你一样美,我这就把兰儿叫来。”

就在常缨想要起身去喊兰儿的时候,看到长生楼顶站着一个穿蓝袍的孩子,她不断地往后退着,面前是几个尸兵步步逼近。

“兰儿!”常缨话音未落,就见兰儿已退到了边缘,脚下一空,伴随着兰儿的一声“爹”,从楼顶摔了下去。

和当年,那个雨夜,宛岚在昶升阁纵身一跃的场景一样。

宛岚死后,这是兰儿第一次唤他爹,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兰儿!”宛岚撕心裂肺,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死不瞑目。

常缨跪坐在地上,大哭不止,浑身颤抖,鹅毛雪絮,残鸦啼乱。

执着半生,杀孽深重,最终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自己唯一的女儿也如当年她娘亲那般,坠了楼。

天道轮回,都是报应,报应啊。

刹罗谷外,阳光刺眼,雪停了,似乎也暖了很多,不知是天儿变暖了,还是在刹罗谷和鬼域那种阴森的地方待久了,不管怎么样,活着,真好。

常缨给了李尘埃他们一辆马车,还有很多药材,毕竟刹罗谷以前可是如春山庄,什么药都有。

服了药,花喜的情况有了明显好转,李尘埃也完全恢复了。

常缨把那些尸兵都做了妥善处理,让他们入土为安,并请了大慈寺的和尚来做法事,为他们超度。

临行前,常缨把自己的一切都如实相告给李尘埃,也提到了重明神骨,不过这重明神骨早在前日就不翼而飞,他派人去找过,但是没有结果,如今下落不明。

也正是因为如此,花喜五感尽失,无法替他摄魂,再加上重明神骨也丢了,还有兰儿每日只会念那一句“人之初,性本善”,他实在是撑不下去了,精神彻底崩溃,这才入了魔。

“不然,我定会把重明神骨一并交予你。”常缨说。

李尘埃冷言,“这东西我不感兴趣,你好自为之。”

言罢,驾车而去。

常缨白衣胜雪,孤独地伫立在那儿,看着李尘埃的马车渐行渐远,他从怀中掏出一封血书:

今生不悔 来世不见

愿君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好自,为之……”常缨轻声重复,眼泪滑落,如今落得这般田地,呵,是他合该受的。

进城的路上,涂骁提到了薛老伯,在李尘埃和广龄走后不久,薛老伯和薛大娘就相继离世了,他将他们二人安葬好后便去寻李尘埃了。

等等,李尘埃好像想到了什么,似乎,和自己一同来刹罗谷的还有一个人,“等等,还有一人……”

涂骁摆摆手,“你可算想起还有这么个人咯,她啊,早就在客栈里了,我当时去寻你,见刹罗谷外躺着一个人,我以为死了呢,走近了一看,原来是广龄,然后我就先把她带回来了。”

“哦。”李尘埃再不提广龄。

涂骁长叹一声,“唉,你说这昆仑冰大空鹤就是厉害哈,它护主嘿,全靠这大空鹤,不然她也得被吸进那个什么什么鬼域里,那样的话,估计小命休矣咯。”

李尘埃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手里翻着一本无字书。

这书没有名字,也没有内容,那白衣秀才鬼到底是不是在胡说八道,这玩意儿连个字儿也没有,花喜这个笨蛋怎么会看得懂。

回到客栈,正撞上提着剑刚要出门的广龄,看到他们回来,广龄松了一口气,眉梢儿带喜,关心的话还未说出口,就看见花喜从马车上下来,李尘埃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

“命可真大……”广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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