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的闹钟准时响起，段逸睁开了眼睛。昨日残留的倦怠感让他一时半会儿起不了身。在缓冲的这段时间里，他想起了昨晚睡前的种种，不由捏紧了鼻骨。
从沙发上起来之后，他叠好了毯子，去简单地做了个洗漱。
这阵子他才有机会看到姜抒晨家里的全貌。她在房租上出手阔绰，一个人占据人一百多平的面积。但是她对布置并不上心，除了必备的家具，可以称得上家徒四壁。
但摆设不多意味着室内更敞亮，这才清晨，阳光就明媚耀眼，将房间穿透，让人心情大好。
姜抒晨起床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推门冲出来查看段逸的情况，但是沙发上已经不见人影，毯子和枕头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她用手插进散开的头发里捋了一把头发，听见厨房里传出动静。
她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到了厨房，正撞上端着碟子出来的段逸。
他只穿了件圆领卫衣，袖子推了上去，露出他精瘦的小臂。
“你起来了？”
“昨晚还发着烧，怎么可以早起做饭？”姜抒晨责备地说。
“这是我好多年的习惯。”段逸放下盘子，“你别生气嘛。”
又是上扬的语音，调子掐得极软，鼻音比昨天轻，可也比平时重，姜抒晨听出了点撒娇的意味。
她只得松开无意识皱起来的眉头，她一手按在酸胀的脖子后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迟钝的嗅觉被盘子里煎得酥脆金黄的鸡蛋吐司和滋滋冒油的培根激活了过来。
“好香！”她禁不住惊叹出声。
段逸转身进厨房将热好的牛奶拿过来，说：“快去洗漱，然后再来吃饭。”
像是大人对小朋友讲话的语气，姜抒晨梦回多年前的学生时代。细细一想，自从高考结束，她就再也没有正经吃过早饭了。
尤其是上了大学之后，父母不在身边，她又总是睡不醒，逢早八就不吃早饭，没早八都睡到中午。上了班，每天早上都是手抓饼潦草地对付过去。
至少有五年多她再没经历过这样桌子上放着已经准备好的早餐的日子。
姜抒晨刷着牙，望着镜子里比多年前成熟了很多的脸一阵出神。
然后，昨天的镜子碎片蓦地刺进她的心底。她慌忙吐到嘴里的牙膏沫，把杯子里的水对着镜面猛泼过去。
水流哗啦往下流淌，将她在镜子上的倒影晕成了一个个色块。
“怎么了？”段逸快步走到洗手间门口，手指敲了敲门框，“需要我帮忙吗？”
姜抒晨擦干净脸上的水珠，扔下洗脸巾，奔逃似地拉开门。
小腿爆发的力道太大，她一时没刹住车，直接撞进了段逸的怀里。
段逸被她撞得后退了一步，但是双手稳稳地扶住了她，防止她跌倒。肢体接触传递过来姜抒晨呼吸的频率，比正常情况下要快得多。
他站直了身体，向洗手间里投去一瞥。
镜子上的水滴形成了一道雨帘，淅淅沥沥地往下滴着。
“我们先吃饭。”段逸拉起她的手，“边吃边商量。”
姜抒晨坐到了桌边，段逸适时地给她递上吐司，说：“既然是公司的节日礼物，动手脚的人极有可能就在你周围。”
“可是我在公司基本上不社交，我不认识别人，别人也不认识我。”她咬了一口松软的面包，“既然都不认识我，又何必给我放摄像头呢？”
段逸手里的叉子轻点着盘子的边缘，“不是所有人做事都需要理由的。这种人的逻辑，常人理解不了。”
“所以很有可能是随机作案吗？”姜抒晨问。
“但也不能排除有躲在暗处的同事对你有非分之想。暂且不能妄下定论。”段逸谨慎地说道。
姜抒晨：“或许我应该去公司问问后勤，这批礼物经过谁人之手？”
段逸摇头，“这样做可能会打草惊蛇。”
姜抒晨陷入了沉思。
段逸指指她手边放着的热牛奶，“别只顾着想。”
姜抒晨拿起玻璃杯，说：“我可以问问其他女同事。和她们旁敲侧击一下。”
段逸：“是个办法。”
姜抒晨吃完了东西，愤恨不平道：“到底是谁做这种龌.龊事啊？”
“好在你昨天就发现了。”段逸说，“这也算一个提醒，你很可能被盯上了，日常起居都要小心。”
姜抒晨回首看了眼空荡的房子，问：“你说我要不要换个地方住？”
段逸：“保险起见，我会建议你这么做。”
他和姜抒晨详细说了当代独居女性的困境，认真分析了这个小区的住户数量、周边公司性质和员工性别构成，最后得出结论，她换个住处会是最稳妥的选择。
姜抒晨一字一句地听着，决定今天就着手找房。
她在明处，嫌疑人在暗处，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那人都毫不为过。摄像头也许只是冰山一角，更多的未知还在海面以下，她不能掉以轻心。
吃完饭收拾妥当，姜抒晨拎起托特包往玄关处走，“段老师，我先去上班。你要是不舒服就再睡会儿。”
段逸拿过衣架上挂着的外套穿上，道：“一起走。”
姜抒晨推开门，一只脚跨了出去，着急地说：“我得先走了，不然赶不上地铁。”
段逸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都说了一起走，当然是我送你。”
姜抒晨已经开始往外走了，她边走边向后摆手，“不用，你太辛苦了。”
手腕忽地被一只手抓住，紧接着身后响起了关门的声音。
“你一个人不安全。”段逸和她并肩向电梯间走，“假如嫌疑人来自你公司，那我陪你一起去也能震慑他一小下。”
他说得确有道理，加之时间赶不及，姜抒晨也就同意了。
但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一路上都在想要怎么补偿段逸比较好。
她在副驾驶上心神不宁地坐着，眼光不住地向段逸那边瞟过去。他开车的姿态很闲适，身体松弛，瘦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不像她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