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多久，可羽睡到自然醒。
光线还很明亮，一时之间居然有些分不清上午还是下午。
阳光透过交错的枝叶投掷温暖的飞碟，风来了，便在原地回旋。
他有些懵懵地看着缝隙里的天空，才想起自己在野外。
不想动，脑子先于身体逐渐清醒，开始思考为什么自己在这荒郊野岭也睡得这么沉。甚至在睁眼之前还误以为是早晨。
手脚有些麻木，可羽慢吞吞打了个哈欠，手臂往两边一推。
“唔！”云杉被他的触碰吓到，猛地惊坐起来。反向吓了可羽一跳，霎时两个人的瞌睡虫都跑了。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可羽唯唯诺诺道歉。
“没事，”云杉揉揉额头散乱的头发，又躺下了，她抬起手臂枕着脑袋，声音沙哑，听起来与平时格外不同，语调尤为松弛：“好累，再躺一会儿吧。”
“好。”可羽乖乖地回答，心中有些许窃喜，还是第一次看见她才睡醒的样子，好像有点起床气耶，这点小小的不同，让可羽自认为彼此的距离近了些许。
“几点了呀？”她问。
可羽抬手看了看：“下午两点了。”
“还早，三点再起吧。”
可羽说“好啊”，然后场面重归寂静。
想说些什么继续聊下去，他此刻有些迫切地想了解云杉更多。
但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搜肠刮肚憋出来干巴巴一句：“你最喜欢什么设计风格呀？”
“嗯—极简风算吗？”
“算的，算的。”终于找到话题，可羽支起身子，盘腿坐着，语调轻快：“那你喜欢哪种类型的极简风呢？”
“啊，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哎。”
提到自己专业领域的内容，可羽有满肚子的话要说：“这样，我给你介绍，现在最流行的是利用水面，镜面或者投屏的叠影极简风格。这种风格虽然被归类到极简中，但是呈现出来的效果变化非常复杂。”
巴拉巴拉说完了一长溜以后才突然意识到这种话题好像有点无聊，他稍微停顿，想看看云杉的反应。
转脸撞进她笑眯眯的眼里，心跳都好像停滞了一秒。
她就这样看着他好一会，吊着他的心情不上不下，才带着懊恼的语气慢慢说：“我不懂哎。”
“毕竟，我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不了解，也不是很想去了解。”
直白的话语好像掺杂了细碎的冰爽，猝不及防凝结了可羽的表情，木讷地不知道应该有什么反应。
云杉却坐起身，依旧带着笑意，眼睛里却有按捺不住的躁动，直面他，直白地问：“我只感兴趣为什么你会选择这个行业？感兴趣你是不是很喜欢设计？感兴趣你最喜欢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突然又突兀。
两人之间又不过一拳的距离，云杉说话的气息仿佛亲吻他的唇瓣。可羽一个字说不出，沉默里心如擂鼓，脸颊、脖子、耳朵红成一片，一个字没听进去，张着嘴小心喘气。
他这幅模样叫云杉隐去掩饰一般的笑意，盯着他，目光锋利地像裁纸的刀，轻轻一划，破开可羽小心思上遮遮掩掩的纸片。
即便脑袋空空，可羽也可以肯定，此时此刻，她一定知道自己喜欢她。被看穿的羞耻心让可羽瑟缩着往后退，逃避什么，云杉却伸手握着他的腰把他揽了过来。
隔着薄薄几层布料，可羽羞地发抖。
“你在躲什么？”
突然表现出的攻击性让可羽无力招架，掌心朝外，蜷缩着指尖想要拉开彼此的距离，又不敢去触碰云杉，欲盖弥彰解释：“没，没有……我……”
修长的手指微微泛粉，被圈在自己怀里的omega埋着头，看起来可怜地很。云杉的心情起起伏伏，愉悦变成贪婪。
那一瞬间她或许也想过恶劣地询问，说你是不是喜欢我这类自大的话来戏弄只会发抖的小兔子。但最终抿了抿嘴唇说：“其实我视力很好。”
奇怪又突兀的话，让可羽再一次摸不着头脑，怔怔地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
“B和O的确完全不同，但是我们依然同属于人类这一范畴，而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再正常不过了。”
云杉的耳朵有些红：“你很早之前就在我的店里面买面包，但是在更早之前，我就已经在那里了。在你之前，面包店不会营业到那么晚。”
“所以在之前我没有意识到喜欢omega的可能性。我以为我只是像喜欢可爱的小猫小狗一样喜欢你，但是事实显然并非如此。那天你浑身都是信息素的味道走进店里，我很生气，技术的进步从来不能根治犯罪，更何况是你这样可爱的omega。”
“赔偿和道歉，不管怎么想都是很奇怪的举动，只能说是拉近距离的借口。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在自欺欺人——告诫自己只不过是单纯地赔礼道歉，难道BO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感情吗？”
可羽有些恍惚地盯着云杉，隐隐约约的告白砸晕了他的脑袋，软趴趴地靠着手臂不自觉地贴近。
难得被他不加掩饰的目光盯着，还挨地那样近，云杉有些羞囧，脸颊飞起薄红舔了舔嘴唇，深吸一口气：“我太怯懦了，从上山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犹豫合适的时机，最后好不容易决定等所有的工作完成再和你说，怕耽误你的工作。”
“但是，你一直在看我。”云杉眨了眨眼睛：“我感觉到了，你一直在看我。”
“还学我睡觉，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所以，我可以自大地认为你对我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兴趣吗？我想把握这一点点的兴趣，请你和我在一起，可以吗？”
可羽张着嘴，沉默了十几秒，反应过来就开始慌慌张张疯狂点头，无措的手指捏住对方的衣角，像在确认真假。
云杉也后知后觉开始害羞，收回环在对方腰间的手，侧身不敢看他。
眼见云杉连脖子都变得粉粉的，可羽忍不住蹑手蹑脚探头去看云杉的表情。
没等他转到云杉的侧面，就被捂住眼睛，一把拽倒，枕在膝上。
两个人都不说话，云杉的手指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