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亦我先教杳兰做了她自己爱吃的两道菜:炒青菜和番茄鸡蛋。不过天冷起来后番茄价格上涨,便再也舍不得买了,青菜倒还能依靠院子里种下的维持,蒋亦我偶然晚上回来晚时,她和盈昙可以靠自己稍稍应付。
不用再像以前饿着肚子等他,甚至现在蒋亦我回到家,桌上都能摆着热腾腾的饭菜,而盈昙则乖乖窝在杳兰身边,舒服地躺着接受信息素的安抚。虽然这一切是那么简单,但却令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家的温暖。
父母在他14岁时便离世了,只留下了7岁的妹妹、因治病所剩无几的存款和现在住着的屋子。幸得街坊邻居们可怜,他得以继续上学,盈昙也能够被邻居们照顾着长大,后来又有了社会的救助,蒋亦我才能专心学业,不过于忧愁生活。只是一有时间他还是外出兼职,总算在维持生活的同时,攒下了一点钱。
本不应该多带回家一个人的,但那晚躲在垃圾桶后的杳兰,和午夜梦回时在他面前哭泣失去父母的盈昙,一样地让他心疼。蒋亦我因别人的救助而得以过上现在平静的生活,面对那时的杳兰,他怎么忍心当成没看见。
只是他没想到杳兰的出现,能把这个家变得完整。
“她不会压到你吗,总是这么躺着。”蒋亦我抱起已然熟睡的盈昙,放她回到了自己的小屋。而杳兰在身后用手拍平沙发上两人留下的痕迹,不动声色地将信息素一路跟随到盈昙床上。
蒋亦我说:“这样太惯着她了。”
杳兰坐回沙发,而蒋亦我则正对她坐在桌前吃饭,温和昏黄灯光下,两人的面容都显得模糊且更加温柔。
“盈昙说除了我之外,她感受不到任何来自外界的信息素,她这样好像是生病,对吗。”杳兰说,“其实,我没有机会安抚我的孩子,能够遇到需要我的盈昙,是件幸运的事,它让我感到安慰。”
杳兰第一次在蒋亦我面前提起自己的孩子,让他不由得愣住。其实单看杳兰的相貌,可能没人能想到她生育过孩子,蒋亦我虽发现了一些迹象,可心底从来不愿相信。
“你的孩子?”
杳兰抬起头,眯着眼睛回忆,缓缓地说:“是在夏天出生的alpha。”
这话令蒋亦我更加好奇了,众所周知,任何刚出生的婴儿都不会显示出第二性别,需要等到成年时才会分化。
“这么确定他能是个alpha?”蒋亦我道。
杳兰点头:“研究院检测他有98%的可能性分化成为alpha,是检测数值最高的孩子。”
一句话道出太多秘密,蒋亦我皱起眉头。为什么生个孩子还需要研究院检测,数值最高的孩子?和谁比出来的最高?
“你们有钱人生个孩子都这么麻烦。”
一瞬间,他期待杳兰能点头无奈地说“是”,但很可惜,他很轻易地得到了真实答案。
杳兰苦笑着,轻声说:“只有他这样做。”
还不如不要有问必答,蒋亦我突然间厌烦她乖巧诚实的样子,而杳兰定定坐在他面前,眼神温柔地注视着他。
他生出了杳兰在透过他看自己儿子的心,顿时再也吃不下去饭,胡乱塞了两口就站起来。不死心地再次对上她的眼睛,少年更是神思茫然,带着些洁癖的他竟直接用手背抿了嘴。杳兰惊讶,饭菜还有大半,他就不吃了吗?
“你不吃了?”她问。
蒋亦我不看她,只闷闷点头,端起菜裹上保鲜膜放进冰箱,行动迟缓却没有停下来。接下来转身带着换掉的衣服走出去,再也没多说一句话。
杳兰虽然愚笨,但还能意识到蒋亦我不愿意听关于她孩子的话题,便思忖着以后只可找他爱听的话说,才能在被找到之前,长久地住下去。
今晚,那个人再一次出现在她的梦里。
这次是杳兰在生产后的一个月,他的友人带着自家刚出生的小孩子出现在杳兰居住的别墅。平时别墅里不可能有外人进入,只是此次情况特殊——小孩子急需来自omega母亲信息素的安抚,但他的母亲却残忍抛弃了他。
高等级omega信息素适配所有alpha,安抚一个小孩子更不在话下。
小孩哇哇哭闹,杳兰姿势别扭地把他圈在怀里后,他的小嘴就开始急切吸吮,好像第一次喝到来自母体的奶水。杳兰抱着婴儿手足无措,同时开始慌张,因为她想到了一个从来没察觉到事:“我们的孩子会发生这样的事吗?他们是不是也哭?”
男人从开始就坐在旁边盯着她。听到杳兰的话时,他伸手放在杳兰另一侧挂在肩膀的衣襟前,手指沿着精致刺绣的花瓣转圈。他实在忍不住轻声嗤笑,笑杳兰事到如今才有这种意识,嘴上却态度强硬地告诉她。
“当然不会。”他说,“他们从不哭闹。”
这样的梦不能使她惊醒,她只是在梦中感到难受。杳兰从小到大都父母情浅,也从没渴望获得,于是乎这种感情的破裂不会像别的东西一样给她带来伤害,她只能感到难受。
那小孩再也没来过,不过之后男人给孩子拿去了一条沾染了杳兰信息素的安抚毯,可笑梦里的杳兰在暗自窃喜,想男人果然不喜欢她接触除他以外的人。
接下来几天,杳兰觉得蒋亦我不高兴。具体表现在哪她没发现,蒋亦我还是早起在上班前给她们做饭,晚上回来给自己熬骨汤煮面条。看天气预报说要降温,他还在周末趁着晴天拿出被子搭在院子里晒,晚上就盖到她床上。
虽然和她还同往常一般交流,可她的感觉总不会错。知道蒋亦我不爱听她的小孩的事,连带着杳兰也不敢在蒋亦我面前安抚盈昙,只趁他晚上回来晚的时候偷偷让盈昙靠在她身上睡觉。
甚至于她不敢再等着晚归的蒋亦我吃饭。一想到不高兴的起因就是昏黄灯光下她的多嘴,杳兰就不愿这个场景重复发生,多是他回来时,自己已经回屋了。
这令杳兰不好再提要求。她其实想问蒋亦我自己能不能出去,可这个想法刚冒头就被杳兰否决了。即便没有那惹人不高兴的事,她心底也难为把这话说出口,明明原先蒋亦我时刻要求她不许外出,自己都满口答应。没过多久就要出去,像什么样子?
她得想办法让蒋亦我不要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