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西沉的红日衬着一片清澄的天空,光线透过浓重的夜雾,使得黛紫色的草地像铺上金缎,闪闪发亮。
薄雾之中,几个身穿黄色长袍的人影肆意穿梭在其中,那是赫奇帕奇的魁地奇队员们正在练习。
三个追球手,两个击球手,一个守门员和一个找球手,七个队员,一个不少。
但是在属于赫奇帕奇的观众看台上,还有两个人并排坐在那里。
一个耷拉着脑袋,满头鬈曲的金发都遮挡在脸颊旁,手中捉着的羽毛笔一刻不停,唰唰在羊皮纸上写着什么。
一个仰着头,两条胳膊肘搭在腿上摊开的一本《黑暗力量:自卫指南》上,乌黑发亮的头发不像她的友人一样鬈曲,而是平直的。
而这时,她的眼珠循着天上争夺鬼飞球的宝拉和迪丽左右转动。
眼见迪丽和梅格默契使出波科夫诱敌术试图骗过宝拉,没想到被她一眼看破,一压扫帚,骤然加速,紧紧地尾随向下飞去的鬼飞球,赶在梅格接住之前截走了球。
罗杰森和安迪上下飘忽不定,两条前臂把袖子撑得鼓胀鼓胀,手持击球棒挥得虎虎生威,时而能听见游走球被击飞时发出的沉重响声。
她正看得入迷,一支纯白色的羽毛笔就陡然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把伊迪丝的心神立刻从魁地奇球场上拉了回来。
“你的论文写到几英尺了?”面对她的怒目而视,奥斯顿毫不客气地问。
“哦!”伊迪丝的气焰顿时被熄灭,结结巴巴地说,“大概不到三英尺吧。”
“那就是论文应该写到的长度,”他眯了眯眼睛,“几英寸?”
“……十一英寸。”
“不敢相信!你还没写到一英尺?”奥斯顿大喊起来,“是你告诉我,就算是在看台上写作业,也一定能够像在图书馆一样写完的!”
“没办法呀,奥斯顿,”伊迪丝说,“你知道我的心里装着事,没有更多的心神再分给作业了。”
奥斯顿一言不发,他知道她在烦恼什么,可一旦涉及到他的哥哥,他便不想插嘴了。
“庞弗雷女士和艾伯特·麦克米兰的话冲突了,”伊迪丝自顾自地说,“他们一个说是斯莱特林的人,一个说是格兰芬多的人。偏偏他们又同时能够证明:艾伯特亲眼见到了那几个人的脸;庞弗雷女士见证了詹姆和布莱克前去道歉。”
“你想说,在他们之中有人撒谎吗?”
“我不知道,”伊迪丝有些迷茫,“我不认为庞弗雷女士会对学生说谎,那样是不好的行为。”
“艾伯特倒有可能,”奥斯顿冷哼一声,“他这个人总是谎话连篇,在爸爸妈妈看来,他是个和和气气的人,言词流利,性情温和;可在我看来,他就是个狡猾的坏家伙。”
“你什么时候这么讨厌他了?”
“我没必要去喜欢一个讨厌我的人吧?”
奥斯顿的声音变得尖利,语气像是尊严受到了冒犯而显得冷酷无情,可他脸色发红,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但我看不出他有什么撒谎的必要,”伊迪丝说,“他没有说出他们的姓名,但却承认了他们都是斯莱特林学院的人,老实说,我比较想要相信他。”
“你的直觉总是对的。”奥斯顿说,“不过我们也只是把范围缩小到斯莱特林学院而已,就像我们从前那样,没什么分别!”
“至少我们现在更加肯定了,不是吗?我们能够肯定卡尔、蒂尔登和斯博尔德的遇袭都和斯莱特林的人有关系,这样就足够了。”
球场上,迪丽又进了一个球,几个姑娘又笑又闹,围在一起庆祝唱歌;罗杰森也在一旁踢踢踏踏地用靴子敲击扫帚尾端,高声吼出每段歌词结尾的一行双关妙语;就连不苟言笑的汤姆也笑起来,晃晃悠悠地和其他人一起飞回了地面。
最近的训练越来越得心应手,这让每个人都充满了信心。
伊迪丝看见他们从扫帚上一跃而下,揉揉膝盖,挺挺胸膛,从球场有说有笑地走了出去。
而宝拉则像只快乐的小鸟般朝他们飞奔而来,黄色和黑色相间的长袍在身后哗啦啦飘动,脸颊红扑扑的,满是汗珠。
“庞弗雷女士真的要你一个星期以后才能飞上天吗?”刚一跑近,她就迫不及待地追问,这个问题已经是她迄今为止问的第十三遍。
“没错,她的确是这么说的。”伊迪丝不厌其烦地回答,“假如我因为魁地奇再受伤一次,她就不肯给我治了。”
“怎么能这样!”她懊恼地说,“而你还和我们说那只是小伤口。”
伊迪丝见势不妙,赶紧把刚刚和奥斯顿讨论的猜想又给宝拉说了一遍,在结尾处补充问道:“所以,你怎么想?”
“事实上,从前詹姆在戈德里克山谷就很调皮,”宝拉犹豫着说,“只是他的父母在家管着他,让他不能捅出大篓子,而现在……”
“不然,我们直接去问他?”奥斯顿说,“我们虽然不知道斯莱特林的人的名字,可我们有他们俩的名字,只要我们问清楚,以后就不用再怀疑他们了。”
“我也不想怀疑朋友。”伊迪丝说,“那就这么办吧。”
现在恰好是晚饭时间,他们顺着大草坪一路沿小径回到城堡里。低年级的学生们都是结伴走,从来不落单;高年级的学生虽然有胆量单独走,可也不过只有几个人低着头,匆匆经过走廊。
远远地,他们看见几个戴着格兰芬多围巾的学生正聚在走廊一侧。
詹姆坐在窗台边沿,把腿无拘无束地斜跨在一座男巫雕像上,西里斯、莱姆斯和彼得三个人围绕着他,姿势都很随便,兴味盎然地倾听和交谈。
伊迪丝走近的时候,他还在忘我地和朋友们分享一些刺激的趣事,手势奇怪的一比一划,每当说到最惊险的一段,那双手就会像翅膀一样张开,一耸一耸地向上,然后渐渐地像指挥家平静的手势那样富有音乐性地划动着落下。
“……接着,我们拼了命地逃跑,就怕被追上,”詹姆的情绪越来越热烈,“要是你们昨天晚上也在的话,就能体会到那种心脏快从嗓子里跳出来的感觉了!”
“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