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伊迪丝仍然沉浸在人生中的第一次接吻感受里,但还是及时对西里斯的问话做出了一定程度的反应。
“呃?”她说。
“我知道你听清楚了,”西里斯咧嘴笑了,“我们可以站在鬼屋面前讨论一个下午。”
亲吻过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拉远。
因此伊迪丝不得不在他的气息范围内浑浑噩噩的思考——西里斯的身上有一股新鲜的被太阳晒暖的青草气味。
他的黑发长及下颔,只比她的头发短了一英寸,却顺滑得像海獭的毛皮,在风的吹拂下扫过颧骨。
他低头看着她,睫毛密密遮掩着紧张的灰眼睛。在夏风的吹动下,他的皮肤看起来很温暖。
他们站在全英最恐怖阴森鬼屋的绝佳观赏点——这绝不是表达心意的最佳方法——凉风习习、鬼气森森,他似乎是这世上唯一的温热。
“好吧,我猜。”她咕哝道,“尝试一下也没有关系。”
西里斯为她口中的勉强而微怔,“如果这是在报复我刚刚随意的问话——”
“是‘非常随意’,”伊迪丝煞有其事地点头,在他流露出几分焦急的神色后又补充,“这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开玩笑。”
笑容回到他的嘴角,而她因为扳回一城而得意。
“过来。”伊迪丝小声说,伸出手臂抱住了他。
两人都因为再一次的亲/密接触而屏住呼吸,他们同时止住动作,静静地拥在一起。
西里斯的心脏贴着她的胸膛,伊迪丝感到它在急促地跳动。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重复一遍刚刚的步骤,就从你讲完那个需要留下灵魂的笑话以后开始,好吗?”
他抵着她的头发说话,字句渗入伊迪丝的脑袋,也让她忍不住偷偷抽一口气,因为她忽然觉得嘴唇很干。
“……好,我不介意。”伊迪丝舔着嘴唇说。
几十分钟以后,就连尖叫棚屋里的鬼魂都想叫他们滚开这里,并且立上一个“永久禁止情侣在此接吻”的牌子——如果那里面真的有鬼魂的话。
太阳从他们的头顶移动到了树梢上,把满院的杂草也照成了黄褐色,木栅栏的阴影投射在他们的背影里,欢送两人离开。
他们并肩走到岔路口,一群灰蓝色的鸽子在他们周围欢快地飞翔。
“你瞧它们,”伊迪丝心情极好地说,“你知道它们之前在什么地方瞎混吗?”
西里斯扫了一眼鸽子,“不知道。”
“邮局。直到有一天,一只鸽子和一只猫头鹰对上了眼——那场面可一点儿也不好看。”
听到这里,他才像来了兴趣:“你在现场吗?”
伊迪丝不笑了。
西里斯转而停下脚步,扬起眉毛凝视着她的脸,不放过一丝变化。
最终,她放弃了,“好吧,我在现场。这么和你形容,当天吃晚饭的时候,仍然有一根灰蓝色的鸽子羽毛从我的头发掉进我的奶油蘑菇汤。”
他露齿一笑,揉揉颈背,看似不经意地望向远方。“既然现在是坦白时间,我想我也有些事情需要坦白。”
“什么事?”伊迪丝疑惑地问。
“关于鸽子和猫头鹰的大战——这么说吧,其实邮局的猫头鹰训练有素,而且老老实实且无聊的待在里间。”
“……除非?”
“除非有两支大粪烟花和一只鸽子从窗户被同时塞进了里间。”
伊迪丝惊呆了,“那件事是你——”她看见西里斯的笑容压根止不住,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是你们做的?”
“我和尖头叉子打头,虫尾巴负责抓鸽子,月亮脸望风。”他得意洋洋地说。
“呃,谁?”伊迪丝搞不清楚他究竟说了什么,那是名字吗?还是绰号?
西里斯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有些懊恼地解释:“詹姆是尖头叉子,莱姆斯是月亮脸,彼得是虫尾巴。”
接着,他用手指着自己,“我,大脚板。”
伊迪丝下意识看向他的脚。
“不是现在——嗯,你以后会知道的。”西里斯摸了摸鼻子,伸手来揽她的肩膀,却被伊迪丝制止了。
“哦,等等,大脚板先生。”她轻蔑地一笑,“绰号转移了我的注意力,不过现在我们又回来了……你要为你刚刚坦白的事情做什么吗?”
“我会再给你打一份奶油蘑菇汤。”他立刻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她摇摇头,手指的尽头是那群傻乐的鸽子,“你害得它们只能在这条人最少的路上找食物,它们连蜂蜜公爵都不敢去了……”
“天哪,你听起来就像宝拉·哈特,”西里斯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想要我怎样,给它们道歉?”
伊迪丝脸一红,“因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也回望着西里斯,一个念头随着笑容在嘴里展现。
五分钟以后,从蜂蜜公爵回来的两人手里提着两大包礼盒。
伊迪丝从礼盒最上方一层抓出一把捏碎的面包屑往鸽子群洒去,看着它们扑腾着翅膀渐渐围拢争抢面包屑,她笑得很愉快。
西里斯也在洒面包屑,只是他的手法更让人相信他存心想要砸死这群鸽子,而不是喂饱它们。
“这太荒谬了,”他不屑地想,“它们明明连送信也不会。”
“我搞定啦!”伊迪丝率先拍了拍掌心,用干净的手抚摸一只非常亲近她的绿鸽子。
“嗯,我也是。”西里斯赶紧把盒子里剩下的大半面包屑都倒在地上,又引起了一阵鸽子风暴,“我们能走了吧?”
伊迪丝看出他的不乐意,只好提议:“去三把扫帚吧?我给你买杯黄油啤酒。”
“好极了。”他恹恹地回答,转身离开这处路口。
她赶紧追上去,“随你信不信,在我以前的住处附近的公园里,人们甚至花钱喂鸽子。”
“……就像我们刚才做的那样?”
“一模一样!”伊迪丝斩钉截铁。
他们走过沉闷的、黄土铺成的幽森小径,回到了繁华热闹的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