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幽深神秘的走廊不同,赫奇帕奇休息室里正烧了一炉好火,飘着茶香。
待在公共休息室里的同学大多都已经吃过晚饭了,他们三两成群坐在一起,嘴里谈论的全是U17选拔赛的事。
校队选拔固然重要,但那也是一年一次的固定项目。U17却不同,魔法部可不会每年都去申请一次和外国青年队的比赛——那可费功夫呢!
伊迪丝慢腾腾地走进房间。
她一露面,那些对U17深感兴趣的同学都迎上来,缠着她问东问西。
好像伊迪丝是一只大尾巴松鼠,被提着双腿拍一拍,就有不少好料掉出来。
“得啦!有什么消息,去看布告栏不就行了?”宝拉从炉子前走来,两只手叉着腰,眉毛倒竖着,“别逼着迪扣我们自己学院的分!”
他们望向伊迪丝,她的长相本身就不是和善的类型,在宝拉说话以后,伊迪丝又赶紧把脸一板,看起来有种麦格教授的气质。
一个三年级学生咽了口唾沫,挤开人群一溜烟不见了。
有了第一个离开的人,其他同学面面相觑,也只好一个接一个从伊迪丝身边散去。
这时,宝拉才问:“你怎么才回来?”
“……把剩余的做完了。”伊迪丝含含糊糊地回答,迈步想回卧室,却又被宝拉拦住了。
“你还没吃晚饭吧?我们给你弄了点吃的回来——”
她竖起大拇指朝火炉边一指,坐在地上的奥斯顿举起手里的铁架子,里面正夹着一个两面金黄酥脆,中间淌着黄油和芝士的三明治。
“——还煮了茶和牛奶,我帮你倒一杯。”
“不用了,”伊迪丝紧张地说,“我不大饿,就是很困……”说完,她又要往宿舍里走。
宝拉不得不提出了从她回休息室后的最想问的问题。
“嗯,迪?”她的声音很小,“你为什么有两件长袍?”
伊迪丝不想对她说谎,又不想一走了之,于是她只好说:“因为有一件是别人的。”
宝拉瞪圆了眼,没等她问是谁,伊迪丝就已经闪身钻进了敞开的木桶门里。
没了追问的对象,宝拉只能回头看向奥斯顿,像是他得对这状况负责似的。
而奥斯顿转了转眼珠,想起了他们离开办公室以后遇见的第一个人。
等到宝拉回到宿舍的时候,伊迪丝的帷幔已经被拉上了,里面传来不自然的鼾声。
她盯着黄色的帷幔看了一会儿,等到帷幔背后的鼾声几乎快衔接不上了,她才慢吞吞地换衣服,躺上了自己的床。
没过一会儿,一只手从帷幔里伸出来,撩开了一丝缝隙。
伊迪丝透过缝隙往外看,发现宝拉背对着自己的方向。柯特妮和丽兹也放了一半的帷幔,分别躺在自己的床上休息。
她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皮肤绷得很紧,像收缩薄膜般束住身体。
枕头上还残留着阳光晒过的暖意——大概是小精灵今天来打扫过宿舍——伊迪丝只觉得自己的脸颊被烤得暖烘烘的,不由翻了个身,换一面取暖。
但是当她翻过身后,一件叠好的长袍却出现在她的面前,熟悉又陌生。
她是什么时候把这件长袍放在枕边的?
伊迪丝不禁提前为自己的记忆力感到颤抖。
一枚金色和红色相间的级长徽章摆在长袍上方,干净、不沾灰尘,应该是被主人悉心爱护过的。
长袍上沾染的陌生气息充斥在密闭空间里,整个环绕着她——是一种阳光融合着轻柔植物的气味,是伊迪丝最喜欢的,户外的气息。
不一定就是他——格兰芬多有两个级长都和伊迪丝很熟悉——也许是因为莉莉今天在大草坪上逗留过——或是格兰芬多今天有草药课——
算了,她在骗谁呀。
伊迪丝换成平躺的姿势,怒气冲冲地瞪着黑色的帷幔顶部。
她真搞不清楚男生是怎么回事,有时像个傻瓜,有时又像个更大的傻瓜。
他们自以为是,自私自利,高傲自大,既要干涉别人的生活,又不肯分享自己的故事。既要伤害别人,又要关心别人——真是脑子有病!
伊迪丝想要起身,又颓然睡倒,六神无主地辗转反侧。
她往一个方向转——是那件长袍。
她又往另一个方向转——竖在床头的击球棒突然倒了下来,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她的额头上。
砰的一声,什么想法都从伊迪丝的脑袋里飞出去了。
她哀嚎一声,捂着脑袋猛地坐起来。一边揉着慢慢凸起的肿包,一边回头去看静静地睡在枕头上的球棒。
那是乔西亚送她的球棒,崭新、结实、名贵,是每个击球手梦寐以求的好帮手。
还有乔西亚教她的训练方法……这几天无论是清晨还是夜晚,她都会严格按照计划进行,在锻炼听力的同时尝试去“理解”和“感受”。
这对伊迪丝来说有点困难。
以前在打球的时候,她只需要用眼睛去看,偶尔使用听力来躲避从视觉死角里飞来的游走球。
就算是在“目盲”时期,她也是凭着团队协作和直觉来击球。
现在她却需要把听力放在和视力同等的位置,也许更高。
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去“理解”和“感受”。
尽管伊迪丝已经在训练初期尝过甜头了,可是在运动比赛里,捷径是行不通的。
无论多么优秀的训练计划,球员也得日复一日的坚持,一时一刻也不能松懈,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伊迪丝抿紧嘴唇,死死望着那根球棒,连脑袋也不揉了。
没过一会儿,帷幔又被撩开了,一双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同时出现的,还有那双手捧着的一件黑色素面长袍。
宝拉藏在枕头下面,掀开一只眼皮,看见那件长袍挤开了一本《败坏法纪的狼:狼人为什么不配生存》和两只团起来的袜子,放在了床头柜上。
接着,那双手缩回去了。
又等了几分钟,帷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