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木柜里,里面还整整齐齐地摆放了许多书籍。
不对啊,听说樊世春大字不识,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书,这字画又是何人所作?
孟姝有些懊恼,难道是她找错了地方,这不是樊家?
屋外头的日光透过窗纸落入屋内,矮桌上的灰尘飘落在空气中,风从断掉的窗楣处渗进,吹掉了桌上的纸。
此屋虽阴暗,可这矮桌处的采光却是屋内最好的一处,看来是有人常在这读书学习,这才会将这桌案放在此处。
孟姝再次将手中的字画拿起来看了看,见实在看不出什么,便翻起了矮桌上散落的其他字纸。
借着日头的亮光,孟姝拾起一看,入目便见几个洋洋洒洒的大字——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除此之外,“扶摇直上”这四字反复出现在其余的素纸上,锋利的笔锋如遒劲蛟龙,纵使是斑驳的墨迹也丝毫不掩此人逐名之雄心。
孟姝看着看着,心底蓦然生了一种莫名的猜测。
她起身从矮桌前离开,走到床下木柜里拿出那些陈旧的书籍,待翻过好几本后终于在某本书的一角找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不到琼楼非吾愿,此生誓折桂枝冠。”
“宁宣三年宏天释。”
她果然没有找错,这里确实是樊家,而这……
便是樊宏天少时所住的房间!
看着这满书的豪言壮志,孟姝眼前再次浮现了昨日衙署所见的那个男人的模样,一种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
她蹙着眉将书本放了回去,起身准备离开这间房去别处屋里看看。
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樊世春的屋子,再从中看看能否知道樊宏天究竟在这樊家村藏了什么东西!
刚走出樊宏天的屋子,孟姝正准备往中间最大的主屋走去时,却猝不及防从中走出来一位粗使婆子,身上还背着一个包袱。
孟姝担心她会出声暴露了自己,手腕一转,一把小巧的匕首便落入手中。
清风吹过,两人面对而立不过几步的距离,可那婆子就好似没看到她一般直愣愣地往前走着,眼神空洞,双目无神。
孟姝松了一口气,收起匕首,不动声色地往前走去,待靠近了些却发现此人好似还没注意到自己?
她皱了皱眉,试探地伸出手在那婆子眼前晃了晃,谁知下一秒这婆子便动了,一双浑暗的眸子无神地盯着她,似受到什么刺激一般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孟姝暗叫不好,就在她要出手将人打晕时,谁知这婆子竟突然凑到她的身边,嘶哑的嗓音故意压低靠近她,好像在神神叨叨地说着些什么。
她声音虽小,可四下静谧无声,孟姝听清了她口中所念。
“快跑,都快跑!恶鬼吃人啦……再不跑都得死……”
说着说着,她突然低声发出磔磔的笑声:“你跑不掉,我们谁都跑不掉……”
明明是青天白日,被这婆子一念孟姝竟平白无故地激起一身冷汗。
她迅速抽出了被婆子拉住的手,待平静下心情后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人。
看样子像是樊家的家奴?
孟姝道:“你刚才说的恶鬼吃人,是什么意思?”
本以为这老婆子神志不清不能回答她些什么,可谁料她却再次凑近了过来,浑浊的瞳孔转了转打量了一番四周,似在确认“鬼”还在不在。
“这里死了很多人……”她神秘地说道:“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不然鬼抓到我,我也就死了。”
死了很多人?
孟姝神情一顿,皱着眉环顾了一眼小院内。
这婆子说死了人,可是这空气里并无什么血腥味啊?
突然,孟姝的目光落在脚下所站的土地上,这才发现脚下的泥地里沾染着一层淡淡的红色,而昨日夜里偏偏下了些雨……
孟姝猛然抓住眼前婆子的肩膀,神情有些严肃:“你是说昨夜有人来这里杀了樊家的人?”
谁知那却婆子呵呵地笑了,神情诡异:“是啊,都死光了,没人可以跑掉!”
死光了?
“可是那些衙役杀的?”
“是鬼,他们就是鬼!”
听到“衙役”这两个字,那婆子像是疯了一般面目狰狞,甩下了肩上的包袱便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看着婆子离开的背影,孟姝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耳边仍旧回响着方才那婆子说的话,霎时间这脚下的土地都变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