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线照耀下呈现出不同的瑰丽色泽,苋菜红、暗玉紫、搪瓷蓝……
若能俯瞰,想必一定是像调色盘一样的瑰丽景观吧!
池边的花草树木也茂盛,有些将部分彩池割据开,倒像是天然的屏风,让陆昭昭觉得自己“男女分汤”的想法还真能实施了。不过实际上,大家只是让她先下水泡着,至于他们,再看看情况。
毕竟,这附近也不确保安全呢。
“好吧,那我先试试水。”
敖海若没说群池之间有什么差别,陆昭昭猜它们水源相同,应该效果一致。就选了个靠边一些、大一点的池子,因着清澈见底,目测约莫有一米深的样子。
男孩子们散开去更外围一些布防,女孩子们则陪着她。露天泡澡,还是自己一个人,陆昭昭有点不好意思,在树后脱下了外衣,留一件穿在最里面的吊带连衣裙。
“那那,我先下水咯?”
“行了你,别墨迹。”
孟锦迎一指头戳她脑门儿,陆昭昭嘿嘿笑笑,试探着把脚踩进池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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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宫。
龙宫城作为妖王居所,海族首都,平日里纵然繁华而开放,布防却其实是分毫也不少的。正如宗门各有自己的护山大阵,龙宫城也有护城阵法,而此时,这自建立后就几乎没有启动过的大阵,已被全面激活,琉璃的屏障如倒扣的一个碗,将龙宫城牢牢护卫其中,也隔绝了内外一切消息与人员往来。
最高级别的警戒,此刻的龙宫城,既不能进,也不能出。惊变如此之快,令人猝不及防,城内一片人心惶惶,但这巨变竟被黑沉的海水掩盖,没有一分动静传到海面之上。
海上,团海城一如既往,无人得知海底惊变;海中,龙宫城内一片哗然,龙宫之中,却是死寂。
“北海新王敖孟章,请旧王退位!!”
即使是在水中,因着处处布置都像陆地的原因,少年气势逼人的声音也重重叠叠地在殿内回荡,莫名多出了杀气。敖海若坐在王座上,漠然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我倒是不知,你什么时候,还有这样的野心。”
“并非我有野心,是你德不配位。”
敖孟章冷冷道:“我承认,自你继任北海妖王之后,确实做出了不少成就,北海会感谢你的贡献。可你在那高座之上,实在是坐得太久了,久到没有意识到政令的陈腐,久到没有发觉自己的偏颇,久到——你连海族子民的心声,也听不到耳朵里!”
“所以?”
“所以,今日我敖孟章,便代万千海族子民,请您退位!”
少年用词虽还算恭敬,气势却咄咄逼人,俨然是要她今日非退位不可了。敖海若“哈”地嗤笑了一声,感觉很无聊似的:
“凭你?”
短短两个字,却好似戳中少年多年的积怨。他猛地拔高声音:“对,凭我!”
“凭我乃神兽青龙纯血后裔,凭我受得住孟章神君之名,凭我深得民心,而你孤家寡人!”
他恶狠狠地看着她:“敖海若,你过往瞧不起我、动辄打骂我的时候,可想过有今天这一日?!我也是神龙,凭什么要被你一直欺辱打骂,我不服!”
“哦?”
敖海若干脆没再看他,只淡淡道:“凭你打不过我。”
“……”
“小屁孩子。不知道从哪儿拐了一队海族士兵,就想挑战我的权威?我看你是今天没睡醒,该好好醒醒脑子。”
敖海若冷哼一声:“你姐我打天魔的时候,你小子还在蛋里呢!行了,过家家到此为止,哪来的回哪去,回头我再收拾你。”
“妖王殿下如此对待我海族太子,恐怕叫人有些寒心呐。”
一个颇为苍老的声音响起。殿中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位老者拄着手杖,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说是老者,他看起来其实也就五六十岁。朱颜鹤发、精神矍铄、气度斐然。值得注意的是,他虽大体看上去是人类老者模样,面部唇边却漂浮着数根虚幻的长须,倒和鲶鱼有些许相似,可见这老人并非人类,而是海中妖族。他手持一根白玉长杖,身后跟着数人,其中一人拿着羽扇,正是个淡然的、中年男人的模样。
“沙长老。”敖海若眼睛微眯:“真是稀客。不在你们族地待着养老,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亦如宗门一般,北海妖族也有客卿长老。客卿不多,长老不少,毕竟海族底蕴深厚,在深海之中,有恐怖实力的年长海妖,只多不少。
他们往往也都是各自族群的族老,寻常不轻易出现,更不会浮出海面,所以在修仙界声名不显。沙长老正是其中颇为资深的一位,在整个海族都算德高望重,寻常敖海若也难免敬个两三分。但如今的事态,很难让人觉得他怀抱着善意而来。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倒也不算什么,不过是一把老骨头,给后生晚辈撑撑腰罢了。”
沙长老呵呵笑起来,竟还有些慈祥,只眼神里却满是精明算计,很好地掩藏在略有层叠的眼皮下:“依老朽之见,孟章殿下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嘛。您作为海神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何曾记得自己还是北海的妖王呢?”
言毕,他看向敖孟章:“孟章殿下,不必担忧。妖王殿下需得操控秘境,分身乏术;况且……呵呵,此时,想必她莫说出手,根本是动弹不得了吧?”
“?!”
敖孟章惊疑地看了看他,又看向敖海若,才意识到从始至终,她真的没有动过一下,此时也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神情漠然。
“我虽非百毒不侵,寻常毒药对我也无用处。准备这样的毒,你们一定颇费心力吧?”
沙长老笑了笑,还是慈眉善目的:“哪里算什么毒呢?不过妖王殿下有暗伤在身,却还如此操劳,我等心中担忧,请您休息一下罢了。”
“呵。能趁我不备下毒,说罢,我身边还有谁被你们收买了?”
自殿后缓缓走出一人,是个华冠丽服的女人。样貌还算得上年轻,约莫三四十岁模样,保养得当,只从沧桑的眼神可见,她年岁实则已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