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向桌上尚未写完的信件。 “我着实想不到,突厥行此举能有什么好处。”他说。“但我眼下能做的,便是在我不在玉门关时,让边境仍能固若金汤。陇西十八城若再落到他们手里” 赵璴抬眼看向他。 便见烛火跳跃,恰映照在方临渊漆黑的、坚定的眼里。 “那便是抗旨,我也要带兵打到他长生天去。” 赵璴一时间没有出声。 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似乎顺着血脉一直到了他耳边,一声接连一声的,有些鼓噪,像是深夜高悬的弦月之下,波涛汹涌的海。 想是他太过光耀,便是这遍地泥泞、肮脏不堪的上京城,也舍不得他离开吧。 是了,这样肮脏卑污、暗无天日的地界,有时也会生出不切实际的妄念。 赵璴心想。 潮汐的声音令他一时间没能发出声音,直到片刻之后,他才缓缓伸出手来,从袖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十六卫恐无大用,此后有任何需要,只管寻我。”他说着,将那样东西放在了桌上。 方临渊转头看去,便见桌上放着的是个绢帛包起来的小玩意。 他伸手拿起了那样东西“这是什么,信物吗” 却见赵璴淡淡看着他,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出声。 方临渊取出了那个物件,却见是个铜制的铃铛。铃铛柄上雕着迎春花,藤蔓花朵缠绕而下,看上去灵巧极了。 微微一晃,便有悠扬清脆的铃声,细细地传入耳中。 好像是刚才他在集市上看见的,准备买给流火的铃铛 方才境况紧急,他险些都忘了。 方临渊眼前闪过两分惊喜“原是送我的,你怎么知道我看上了这个” 却见赵璴目光微顿,继而转开了眼睛。 “是信物。”赵璴却道。 “啊” 方临渊一愣,就见神色淡漠的赵璴转过身去,径自离开了。 “一枚铜铃可抵二十个东厂番役。”临走之时,赵璴淡淡说道。 还真是信物啊 但他刚才确在市集上瞧见了啊莫不是赵璴连信物都是现买的,也太草率了吧 方临渊翻来覆去,也没从那铃铛上看出什么信物的记号。 他疑惑地抬头,看向赵璴的背影。 只是赵璴转过了身去,方临渊并无法看见他稍显紧张的眼神。 而他如云的鬓发也恰作了遮挡,让方临渊没看见,一些仓促找借口、遮掩自己莫名行为的人,即便再是个修炼千年的老狐狸,也会悄无声息地红了耳根。 ,